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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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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君锐利的视线扫向局促不安、一副心中有愧的卓振刚,沉声指名要他说明,“老公,你说。” 被太座点名的卓振刚,身子一僵,脑子空白,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他一番为女儿着想的心意竟落到被扭曲成他仿佛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真是天地良心啊!卓振刚好不心酸的自怜自艾起来。 “老公,我还在等着。”沈盈君又施催命符。 叹口气,卓振刚无奈地道:“我只不过是要斐儿到公司来见习,让她待在我身边从最基本的事务学起,好作为日后整个公司交到她手中的准备,老婆,这也是我跟你商量过的,谁知道斐儿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才不是这么简单——”卓振刚避重就轻的说法,立刻引起杜斐儿的反弹,但马上被沈盈君所制止。 她拍拍杜斐儿的背,轻言训斥,“不可以对你爸爸大呼小叫的,太不庄重了。” “可是——” “妈妈会处理,稍安勿躁,”沈盈君望向卓振刚,探究的目光虽温和,却几乎令他招架不住,“老公,熊熊刚刚提到你似乎要将她嫁给什么人,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没商量过这件事吧?” “啊?这……我……”他一时为之语塞,手心直冒汗。 “老公——” “好吧!”卓振刚蓦地大喝一声,仿佛下定决心供出一切,挺直背脊准备承担后果,“我承认是我操之过急了,没有取得你们的同意便擅自作主,但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斐儿的将来,我——” “说重点。”沈盈君打断他辞不达意的长篇大论。 倏然被截断话的卓振刚呆了呆,在老婆大人和宝贝爱女的瞪视下,方才勃发的气势霎时矮了半截,支支吾吾地道:“我……其实我……我是想斐儿小小年纪就继承父业,这个担子对她而言太重了些,所以我便希望有个男人能够在旁辅助她,而仲凌那孩子,是我千挑万选才相中的人才,我不否认私心的确盼望他能够成为我的半子,当然,这全看斐儿的意思,绝不勉强。” 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卓振刚顿时觉得呼吸轻快了不少。 “骗人!”杜斐儿厉声反驳,“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个死冰块的态度怎么可能践得二五八万似的,仿佛笃定了残非嫁他不可,你们之间必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情,绝不可能如此单纯。” 眼见女儿完全不接受他的解释,卓振刚不禁垮下脸,心中直发苦,“斐儿宝贝,你想太多了,事情的确就是这么单纯,你何苦定要将它复杂化。” “我不相信,”大受打击,深受刺激的杜斐儿,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一迳儿的钻牛角尖,“老爸,你老实说,你和那个死冰块是不是有什么协议或约定?还是……还是……”说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要时脸色大变,“老爸,难道你……你在外面欠下巨额债务,而公司其实早巳债台高筑,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所以你……所以你要把我嫁给那个死冰块,好从他那里得到援助,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不要说卓振刚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沈盈君也被搞得一头雾水。 老天哪,他们的女儿疯了不成,脑袋瓜子里竟然装着如此荒谬透顶的想法,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熊熊,”沈盈君啼笑皆非地道,“你电视看太多了是不是,怪不得你会指控你爸爸卖女求荣。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净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杜斐儿不认为自己思想偏差,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这小笨蛋。”低气压一过,卓振刚这才有胆子靠近他们母女,弯身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惩罚的扭了扭杜斐儿挺翘的鼻头,笑骂道,“爸爸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把你当成筹码去和人家谈条件,你把爸爸看作什么样的人了,真该打屁股。” 是吗?真的是她会错意了吗?杜斐儿心中不由得犯起嘀咕,她就不信事情有这么简单,尤其那个死冰块的态度更是可疑,这其中一定有鬼。 “老爸你——”杜斐儿蓦地失了声音,张口结舌的望着她的一对父母,不过短短几秒钟,她发现自己完全被摒除在他们的话题之外。 而令她惊骇的是,他们竟然热烈讨论起那个死冰块的事,只见她亲爱的妈妈兴致高昂的询问着有关商仲凌的种种,仿佛恨不得在瞬间便对他有全盘了解似的。 瞧他们眉飞色舞的模样,一股强烈的不安深深侵袭着杜斐儿。 照这么看来,事情大大的不妙!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江家大宅三楼,杜斐儿正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在整理行李。 左思右想了一个晚上,用脑过度的她,在脑神经短路、血管爆裂之前,终于心一横,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逃家去也!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内心痛苦的挣扎之后,她决定仿效她十年前为理想而离家的大哥,为自己的人生开创另一条璀璨的道路。她可不愿乖乖的成为待宰的羔羊,顺从的任由父母摆布,遵循他们的安排,接掌家族事业,按照他们的意思嫁给那个死冰块,她是一个自由独立的个体,自己的人生自己走,不论日后成功或失败,全由自己担当。 想到这里,不由得激起她体内蛰伏已久的斗志,当年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的大哥,他的想法必定和现在的她是一样的。 啊!念及她大哥,一股浓烈的亲情迅速盈满她的胸口,就在这一刹那,她又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决定去投奔睽违十年的大哥。 将手提行李袋塞得鼓鼓的,杜斐儿不敢再浪费时间,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像小偷一样,凝神耳听八方,眼观四方了好一会儿,才放胆再跨出一步。 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似乎连呼吸声都成了偌大无比的噪音,做贼心虚的她,几乎是屏着气息溜出家门的。 直到大门在她身后掩上,她犹模糊的感到有种不甚真实的感觉,因为……太容易了嘛! 没想到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居然轻而易举的便完成了这项壮举,说实在的——乱没成就感的。 将行李袋抱在胸前,杜斐儿闷闷的走着,刚刚那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已不再有,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茫然的失落感。 长到二十岁,她从未离家在外过夜,说她长不大也好,说她离不开父母亲呵护的怀抱也好,总之她是个道道地地的恋家狂,不躺在自己的床铺,不睡在自己的枕头,不盖着自己的被棉,她便捉不住那份安全感。 而如今,她却在三更半夜之际流落街头,有家归不得,杜斐儿抬头仰望乌漆抹黑的夜空,心中不住暗呼,老天爷,她是走什么霉运啊! 就在她正暗叹倒楣之际,啪地一滴什么东西落在她脸上,伸手一摸,是水,竟然是水! 杜斐儿不敢相信的呆立着,睁大眼呆望着一滴接着一滴,至后采倾盆而下的大雨,雨势快得让她连躲的时间都没有,一眨眼已将她淋得全身湿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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