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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啊啊,”他摇头捧胸,露出受伤状。“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动。原来、原来你这么不想跟心爱的男朋友念同一所大学。你一定是不爱我了。啊!想不到我两年的感情,付、诸、东、流……”

  “玄麟!”她完全慌了手脚。“你——我、我当然很感动,可、可是这是两回事,根本——我、我真的觉得那样不好啦!”

  “真的不是移情别恋?”他挑高眉,一脸怀疑。

  “真的。”不疑有他,少女认真的保证。

  “那,吻我。”英俊的年轻恶魔伸出食指压住下唇,开始缓缓摇动尾巴。

  “啊?”苹果般的红晕迅速占满整张可爱的脸。“怎么突然……”

  “现在连一个普通的吻都让你这么为难啊?”他挑挑眉,摇头叹气。“果然……”

  “好、好啦,我——我知道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温柔的声音渐渐转细,轻的几乎听不见。

  紧抓住衣角,满脸通红的女孩拖着脚步走进,弯腰蜻蜓点水的擦过他的唇。

  这样的吻,太交差了事了吧?我不满的撇撇嘴,伸手一捞,将他拉坐在膝盖上,低头重新印上两瓣柔软的红唇。

  同样清雅的肥皂香味,娇小的身躯依然柔软温顺,怀中的女孩还是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若衣。没有改变——不会改变。他感觉到强烈的欲望猛烈的冲击脑门,环抱的双臂不知不觉的越收越紧,仿佛只要一松手,重要的宝贝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似乎感觉到他的变化,女孩轻轻挣脱,稍微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玄麟?”

  靠着彼此的额头调整呼吸,他努力拉起嘴角,轻声说:“怎么了?”

  “你真的要好好准备比赛啊!我……如果……如果……你保送上师大,那我也会努力考上师大的。你不要——不要做那种事,好不好?”她怯怯的伸手抚摸他沾上油彩的脸颊。

  覆住她放在脸颊上的小手,他认真盯着那双挚爱的眼眸。“真的?”

  “嗯。”

  “师大美术系?”

  她心虚的咬咬嘴唇。“我会努力的。”

  “这不是重点。你没有考虑过,他家里的人也许会希望他读别的吗?”林筱屏带着奇怪的腔调,点出她没有想到的症结。

  她愣了一下。“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过……”

  好友叹口气,“陈若衣同学,你师想挑战人类迟钝的极限吗?如果他愿意陪你去读任何你可以考上的学校,那么他当然可能无视家人的期待,继续念他的美术系,但是这并不表示他的家人赞成他的选择。别忘了,他姓乐,可不是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

  “我——我没有想过……”

  “那你好好想想吧。”

  “那是他的选择吧?”二年级时选择了第三类组就读的吴文琦无所谓的说:“说不定他们家的钱早就赚够了,反而希望有个艺术家儿子,可以提升气质。”

  “可是筱屏说得没错,我还是应该问问他……”

  “问他有如何啊?”吴文琦伸手越过桌面,宠爱的捏捏好友的脸。“他如果不是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和你约定要读美术系。小衣,这么爱你的男朋友,你只要负责珍惜就好,其他的别想太多了。”

  “文琦,不是这样的——”文琦不知道玄麟家状况,在筱屏提起之前,她也没有仔细想过,但是以玄麟的脾气,确实可能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要读他的美术系。“我不希望他因为这种原因跟家里人发生摩擦,而、而且我不希望他做这么大的牺牲,就只是为了“这种理由”……”

  ““这种理由”?小衣,我倒是觉得这个理由不错呢!”吴文琦咬着一根署条,懒懒得说:“为了心爱的人……不是很浪漫吗?我还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她轻轻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玄麟给她的,太多太多了,如果筱屏的想法没有错,那么他这次的“选择”,牵涉到的是他的未来、他和家人的关系。她不能——她根本无权去造成这样的影响。从来没有真的给过他什么的自己,怎么能……怎么能在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这样是不对的!

  她不希望这样。她和玄麟之间,难道真的只能是一个永远倾斜的天平?付出和回报的双方,真的注定无法成为对等的两个端点?

  迟到的台风季节。前一天还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才不过二十个小时,狂风忽起,夹带惊人的豪雨,降临台北城市。

  “耶?表哥,你在啊?”走下楼梯,他惊讶的看见站在窗前,不耐的瞪着户外放肆暴雨的表格。“我以为你到医院去看姑姑了。”

  “没办法,这种余粮。”话虽如此,刚成为大学新鲜人的乐离确没有半点认命的样子,紧绷得脸部肌肉、阴郁的表情,在在表明了他宁可冒着大雨出门,也不愿意被老天困在这个屋子里。

  到厨房绕了一圈,回到客厅。手上已经夹着一根烟的高大身影依然宛如困在兽栏中的猛虎,在落地窗前往返踱步不停。

  “自己开车去医院好不好?干吗龟在这里等雨停?”喝着罐装可乐,他瘫倒在真皮沙发上,闲闲的问。

  “雨天危险,姐不准。”简单的七个字,解答了一切。

  他撇撇嘴,安静下来。

  乐家大小姐的命令,当然不可以违背。

  接下来几分钟里,没有人开口,只有窗外崩落的雨声哗然。

  “你想念美术系?”

  他楞住。“你怎么知道?”

  “姐说的。”

  “姐怎么知道?”他皱起眉头。

  表哥挑挑眉,似乎认为他应该知道答案。

  “该死,我那个多事的导仔。”他烦躁的抓抓白金色短发,无奈的叹气。

  “舅舅不会高兴的。”大学选了公关系就读的乐离伸指敲敲烟尾,任由灰烬落到昂贵的袁木地板上。烟雾袅袅,模糊了严峻的表情,然而低沉的声音里的警告意味却明显不容人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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