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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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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认真解释的她,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无论如何,她是仲是我姐,没什么好误会的。何况,我老姐的本事,做了她二十五年的弟弟,我比谁都清楚。若衣,你就不用替她说话了。” “玄麟。” “你问我为什么不问。”摇摇头,他闲闲的将话题拉回。“我想问,非常想,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经过这七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熟悉的帅气笑容,仿佛一切的阴霭都已是过眼云烟——她咬住下唇,低头不语。 “阿——若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抛下一句话,他迅速跑到远方的小贩处,似乎要买什么东西。 深吸口气,努力整理心情。终于见到玄麟,还能够和他这样,像朋友似的轻松交谈,是她这七年来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底空空的,仿佛少了什么? 贪心。她咬咬嘴唇,无奈的看着被自己抓皱的裙子。这就是原因。 “若衣。” 抬起头,背光的高大身影遮住落日,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愣住,瞪着他手上拿着的白色气球。 爱情的记忆浮现脑海。抓住长裙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这是我第三次同样的问题。”醇厚的声音温柔,宛如不可能实现的梦。“可以请你当我的女朋友吗?” 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他苦笑着,移动滑鼠,修正屏幕上呈现的色彩。说什么其他的不重要?硬撑大方。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人都回到台北,没有只字片语?在她的心里,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她想过他吗?还爱着他吗?七年,分隔两地,是不是已经有其他的男人在他美丽的少女心里留下足迹?他“想”知道、想知道得要命,却碍于面子,一句也问不出来。 该死。 话说回来,七年……人事变迁,恍如梦觉黄梁,终于再见到连自己都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了的少女——就算不管什么面子问题,也不可能去买这个险。 他想起七年前的七月三日,临出门前,早就等在客厅的姐姐用一贯平静的语气,告诉他若衣的决定。 他当然不信,若衣绝不会离开他的。 在约定的台北车站售票大厅,他等到七月四日凌晨。 若衣不回来了。奉乐家大小姐之命来找他的表哥,再次斩钉截铁的点明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二次,深爱的人弃他而去。 他抓狂了,当场跟表哥干起架来。乐离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将这完全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筱表弟丢上那台银色的保时捷,带回一度逃离的乐园。 两个半月以后,他进入台大,成了表哥的学弟。 很长一段时间,他谁都不能原谅:父亲、姐姐、若衣、仲麒、奶奶、表哥、老师——甚至是已经和父亲分居的母亲,只因为她曾试图想要开导这个执迷不悟的儿子。 是他们对不起他,使他们对不起他…… 大二那年生日,他二十岁。一个人躲在乐屋,干掉了一整箱的台湾啤酒,旁边放着的是仲麒从美国寄回来的信,还有三年前她第一次给他的那条围巾。一个人,哭了个唏哩哗啦——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丢脸。 哭累了,呆呆的望着从天窗上透下来的月光,照亮满屋的水银,然后,他放弃了。 不管换再多的女朋友,也不可能取代他的少女。 十五岁那年秋天,他失去了仲麒,另一个自己。就在同一个时间,他遇到若衣。像月光一样温柔的少女,慢慢填满心里的空洞。他的若衣,永远在他的身边的若衣。到最后,还是离他远去。 或许,就是这样吧。他爱的人,注定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是他的错吗?他的错吧?所以,他们才同样选择了离开。 无论如何,他不想再经理这样的痛苦,或者应该说,他也没有办法再付出同样的感情了。 那一天开始,他没有再踏进乐屋一步。 退伍以后,他离开家,搬进现在住的地方,正好是仲麒回国的时候。 又经过两个月,他从老师那里知道若衣要回国的消息,一股强烈的愤怒猛然冲上心头——那时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恨她,那个弃他而去的少女。 但是更强烈的,却是兴奋的感觉。若衣要回国了,他所爱的少女。 窝囊透顶。 接着,是一年后的现在。 听到她的声音、再看到她的模样,所以早以为已经死去的感情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在心底苏醒。他终于知道,自己还真的是没用到某个程度。别说怨恨,他连稍微摆个不爽的姿态,都做不到。 和先前差不多的直发,同样柔软的声音,较小的身材,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 但是他很清楚,尽管外表的改变不大,她也已经不再是他的少女。沉静的态度、友善到近乎客套的话题,都不是七年前的若衣会有的。 这些年,她过的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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