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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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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你和一群朋友在lunacy喝酒,我也在那里。”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乐公子的观察力这么入微,连一个独自在吧台边喝酒的陌生女人都注意到。” 他皱起眉头。“是这样吗?” 她笑。“那或许是我去哪一间PUB混的时候,遇到过你吧?可惜我不记得了。” 两个月前。“所以你要赵姐拿若衣的手机号码给我?” “我看不下去了。”她简单的说。“小衣回来一年,却连找男朋友的意愿都没有。她不说,我也知道,他忘不了你——别得意,乐公子,我相信小衣在美国也交过其他的男朋友,这年头,没有谁在等谁。她只是运气不好,没遇到真正的好男人而已。” 他涩涩的开口:“承你谬赞了。” “不客气。”她冷冷的说:“我对一个非要人家推一把,才肯开始动作的男人很失望。要不是小衣爱你,也要不是我生了病,才不会把小衣交给你。” 他举高手,阻止她的高谈阔论。“若衣的电话,我早就从老师那里拿到了。很抱歉,这不是你的功劳,至于我和若衣之间的问题,我不知道还要对别人交待才行?” 艳女冷哼。“如果是其他人,我才懒的管。可是小衣回国以后,就一直照顾生病的我,我当然要关心她——乐玄麟,我现在郑重警告你,要是你敢对不起小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女人不可理喻。她感觉到心底一把怒火燃起,挣扎着维持文明的表面。“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关心。” 斜眼一瞟,发现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好友,安琪低垂眼眸,掩住精亮的计算光芒。“不,是我失态了。对不起。但是我生病以后,只有小衣这个朋友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只是希望小衣幸福。” 他叹口气,知道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又犯了。眼前的女人只是基于朋友的关心而已。“安琪小姐,你的病很严重吗?” “我是HIV带原者。Humen Inmuned Deficiency Virus。”她没有抬头,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狞笑。“换成你可能比较熟悉的说话,发病以后,就是Acquired Inmune Deficiency Syndrome简称AIDS,艾滋病。你说,严不严重?” 第九章 “玄麟,我觉得……你昨天的态度很美有礼貌。”看着蹲在地上,认真取角度拍照的男友,她嘀咕着说。 他僵了一下,含糊的应道:“你那个朋友也不是很友善。” “安琪生病了。”她责备的看向男友。“本来就有一点情绪化。之前不是就说好要多担待她了吗?” 他翻了白眼,低声抱怨了些什么。 “……玄麟?” 他叹口气,“我知道她生病了。可是你没告诉我她生什么病。” “——生、生什么病很重要吗?反正她生了病,生了病的人就是病人,病人最大不是吗?”她开始结巴。“而且——安、安琪不喜欢人家讨论她的病情。” 他放下照相机,回头看了有点手足不错的女孩一眼,叹口气。他这个恋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不善长说谎。“若衣,她到底生什么病?” 她低着头,不说话。 “若衣?”他抬高语调。 她咬咬嘴唇,然后可爱的小脸一撇,倔强的摇头。“安琪不喜欢人家在背后谈她的病。” 见鬼,安琪不喜欢住样、安琪不喜欢那样——那他呢?他这个正牌男友的地位到底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在吃无聊的飞醋,却没有办法控制这种幼稚的行为。 “真的吗?”他冷笑一声。“我看她自己倒是满喜欢提的。” “玄麟?”她瞪大眼睛,不确定男友说的意思,是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 “若衣,她是艾滋病患!”想到好不容易对到自己身边的恋人,每天都在生死交关的危险边缘徘徊,她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咬紧牙关,几乎要控制不住暴走的冲动。“你明明知道!” 她眨眨眼睛。“不是的,玄麟。” “不是?”他怀疑的迷起眼睛。“那是她昨天亲口说的,难道她骗我?” “安琪不是艾滋病患。”她认真的纠正他。“她的病毒还在潜伏期,所以只能说是HIV带原者,医生说,要等到她的白血球因病毒数增加而下降,免疫力开始降低,那才是我们说的艾滋病。” 他翻个白眼。“我管她是HIV带原,还是艾滋病,反正她很危险!” “放心,玄麟。”她摆出耐心的温柔微笑——他觉得自己象是她班上某个闹脾气的小男生。“艾滋病毒要经由体液交换才会感染,比被传染感冒的几率还低。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普通人对病患来说,才是可能带来致命危险的。你知道,因为免疫系统被破坏,身体根本没有办法自我保护,所以只要随便被传染个感冒、皮肤病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都是很麻烦的。” 他眯起眼睛。“若衣——” “真的,我去查过一些资料,也问过医生了。真的是这样。”女孩天真的保证,完全没明白男孩心中的忧虑。“不会有问题的,玄麟。” “问题不是这个!”他发火了。“你应该知道的!” 她摇摇头,静静的反问:“我不知道。玄麟,你告诉我,如果感染不是问题,那么问题是什么?” 问题——问题是……他哑口无言,只能狠狠低声吐出诅咒。 她叹口气,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从背后抱住恋人宽厚的背,深深吸入混合着阳光和草香的气息。 星期三早上,晚秋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已经透出云层,在植物园里做健康操的人群渐渐散去。他早上五点就起床,开车从市区到景美,接了她,然后才直驱目的地的南海路,只为了要捕捉晨光中的残荷风情。 有个画家父亲,她已经很习惯这种在奇怪时刻拍照的行为。真实和想象,是艺术工作者必须用一辈子努力调和的课题,爸爸总是这样说。 “你知道吗?乌阿姨跟我说:恋爱是要‘两个人’才能谈的。” 乌阿姨?哦,他妈。他不明白,他那个不良母亲跟这个话题有什么关系。 “这一阵子,我一直在想,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逃走?”温柔的声音如风,轻轻吹动他的听觉。柔软的胸脯贴在背上,顺着呼吸一伏一起的——他不是圣人,实在很难专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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