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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美媛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对啊,都给她们做。”

  沉默半晌,她明白了上司的用意。“周姐,你太狠了。小朋友会哭的。”

  访问稿其实很麻烦,特别是这种主题访问,很难敲到人。即使时间、访问内容都敲定了,受访者临时改变心意的状况也常常发生。

  和一般明星访问不同,专题访问的受访者来自各行各业,大多数不靠媒体吃饭,更别说有些行事低调的、对媒体抱持偏见的,状况更是复杂。相较之下,发片宣传的歌手演员就容易搞定很多。

  “让他们去哭吧,这样才知道之前人家帮她们做了什么。社会黑暗啊。”

  “只怕小朋友还没有哭,社长先哭给你看。”她笑。

  三十多岁的女人噘起嘴。“就跟你说汤尼尼最爱哭了,不要理他。”

  “汪汪!”打开门,Val已经跑到门口迎接。

  一个多月前,在捷运站跟她回家的流浪狗,因为是在西洋情人节(St。salentinesDaY)捡到的小男生,她就帮它取了一个英文名字叫Val。前两个礼拜上台北找她的妹妹就用这个名字的谐音,替它取了一个很毒的绰号,叫“废儿”。

  听到妹妹的反应,她沉默很久,只能认命地承认这个绰号确实有其根据。

  Val不是一只很称职的看门狗,应该说它是一只脾气很好的狗,平常不会乱叫,不管看到谁,都是愉快地摇尾巴,所以当初才会一点反抗也没有就跟着她回家。

  养了它一个多月,不曾听到楼上楼下邻居有人抗议,表示它白天独自在家的时候,表现也是十分良好,没有因为主人不在,就吵得天翻地覆。

  不吵不闹,连大小便的习惯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她几乎要怀疑,是什么样的主人会狠心丢弃这么乖巧的小狗?

  或许,一个人要变心,就是没有答案的。Val,只是遇到了一个无法贯彻承诺的人……就像她一样。

  看着它一贯友善的脸,她伸手拍拍它的头。“Val,你今天过得好不好啊?”

  狗儿汪了一声,表示回答,眼睛睁得大大的,尾巴愈摇愈用力,像是在期盼什么。

  她笑,将皮包往沙发一扔,抓起挂在门边的狗链,带着宠物出门去散步。

  养狗对她来说,是一个正面的改变。

  过去一年,她就像周姐说的,除了工作,几乎过着足不出户的尼姑庵生活。

  一开始,还可以说是因为要疗情伤,但是后来,她已经懒成习惯了,连家门都不想多跨出一步。回到家吃完晚餐——一个人住,她也不太想发挥自己那其实贫乏得可怜的厨艺,大部分时间都是吃外食——如果不是躺着看书、看电视,就是打开电脑上网,连健身房都很少去。二十八岁,已经开始提早过着退休老人生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走在时代尖端的女性杂志编辑。

  这,叫做“惰性”。

  养了Val,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下了班就赖在这间小公寓里,每天至少得出门陪它运动一趟才行。这只小土狗除了每天这项例行的公事,好像也没有其它特别的要求,如果连这半个钟头都不陪它,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当一个狗主人。

  到附近的小公园绕了一圈,看着它在草地上打子几圈滚,在便利商店买了一罐饮料,她才带着狗儿子回到公寓。

  和刚好下楼的邻居打了招呼,踏进自己温暖的小窝,正打算准备盥洗,电铃声响起。

  抬头看钟,发现才不过九点钟。

  今天是星期五的夜晚,已经计划好去狂欢的同事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而其他的朋友也不会这样连通电话都没有通知就直接找上门来。

  她皱起眉头,想不出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按铃造访。

  “请问是哪位?”老式的公寓,没有装设摄影对讲机,她只能凭声音去判断来者是什么身份。

  几秒钟的沉默,然后是一个陌生而有礼的男人声音。“小姐,我在找一只狗。”

  狗?她回过头,看向安坐在旁边的Val。小狗咧开嘴,露出一贯的傻笑,一脸无辜地回望着她,似乎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Val的主人吗?这没有道理。

  在她带Val回家之前,这只小狗已经在街头流浪了一段时间,从她花费在清洗它的时间可以看得出来,兽医对它健康的诊断也印证了同样的假设。  

  没有太大的毛病,不过有点皮肤病和营养不良,这是在外面流浪一段时间的狗常见的问题。兽医这样说。

  所以,Val的主人应该没有理由现在才出现,但是……

  “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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