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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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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间纷乱不堪。 远远的,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三名女子傲视群伦地立于蘅芜楼前。 后面两位女孩显然是府里的丫头,而领头的女子穿著一身鹅黄,发饰与穿戴配件可说恰到好处,丰满的唇瓣是鲜艳的红,一双柳眉夹带秋波流转。 华儿不由忆起彤弓曾经教过她的一首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蝈跻,齿如跨胍犀,跷首娥眉,巧笑倩兮,美且盼兮。 这名女子宛如诗人笔下的庄姜,艳丽牡丹般,美得夺人眼目……如果她嘴角不是诡异的笑,眼稍不是轻鄙的敌意,她会更吸引人的。 “白华儿,是吧?” 连声音都如出谷黄莺,银铃似地轻脆动人,上天几乎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华儿站起身,“请”字正要出口,女子旋即落坐,不管主人的尴尬。 “我是刘柏琴,莫府的大姨太,论辈分你得叫声琴姐。”她的自我介绍说得不容置疑。 “啊……是,琴姐。”华儿呆呆愣愣地,人家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想不到曾经荒芜脏乱的蘅芜楼能整理出这个模样,不过,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住得起。”她一瞥楼身,口吻是明显的不屑。 华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很想问问这位大姨太究竟有何贵干,但碍于她的自说自话,她也不好开口。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住得起,像有些人住在金银财宝堆里,俗气得要死,我们家小姐连看都看不上眼呢!比起来,简单清静的蘅芜楼反倒能衬托出我们小姐的气质。”红惜毫不畏惧,迎上刘袖琴那双抑愠的眼睛。 “这是你的丫鬟?”刘袖琴恶狠地看著华儿,华儿身躯一僵,发觉她的眼神气愤时与莫尧皇十分相似。 这是同为夫妻的结果吗?华儿心里不怎么舒服。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教出什么下人!相公实在冤枉,娶了丑女不要紧,还娶上你这么不受教的女人。”刘袖琴嘲讽得裸露,完全不留余地。 话如刀剑,无情地劈进华儿心坎。她手指无意间抚上了左脸颊。 她差点忘了,她半张脸的胎痕。 尧学与老总管从不提她容貌,其他下人因为少接触,也难有被公开评头论足之时,最重要的是,近来遇见莫尧皇,他几乎不再批评她的面貌,让她都快淡忘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她的丑陋,她不该不记得! 坐在刘袖琴对面的华儿,仿若失去颜彩、香味的花朵,黯然无色。 “我们家小姐哪里丑啦?”红惜愤激地高声问道。“比起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我们小姐不知道要好上几百倍!” “啪”轻亮的巴掌声,结实地落在挡于红惜面前的华儿脸上。 刘袖琴惊诧地忘记把右手收回来,她没想到白华儿居然会挡掉这一掌。 华儿垂首,低声下气。“对不起,红惜少不更事,心直口快,都怪我这个主人管教不力,请您原谅。” 红惜热了眼眶,暗责自己又给华儿添了麻烦。 刘袖琴不满地瞪住华儿。“我第一次看到主人替奴婢挨打的,你似乎很喜欢在莫府创首例。” 何采卿的事也是,若不是这个丑女人出来扰乱,何采卿如今不会还跟她抢丈夫。 她自己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也就算了,何必把她好不容易快到手的独一无二毁掉?只要何采卿不在,丈夫就是她一人的了。 都怪这女人。 “红惜自小就跟在我身旁,与我情同姐妹,我早不当她是下人了。”华儿说得诚恳,但刘袖琴却听得厌恶。 “也难怪,以你在莫府的地位,和那些低等下人确实非常接近,将自己归类于他们,再自然不过。” 红惜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她绝不能再给小姐惹是生非。不过,这个臭女人到底来做什么的?纯粹侮辱人吗?吃饱了撑著啊! 华儿不语。其实她说得也没错,仔细深思,在莫府,她是什么都不是。是姨太,可少爷未曾与她同床;是婢女,却什么活儿都没干过。 她到底是什么? “我听说你为何采卿强出头,你干嘛这么好管闲事?守住你的本分不行吗? 非得搞得相公心情大坏,苦了我们这些服侍的人!”刘袖琴借题发挥,明明是自己的处心积虑未成功,却将责任推诿华儿,还牵扯上莫尧皇。 “我……”怎么连大姨太也在乎这事?莫尧皇还在生气? 对呀!昨夜他态度转变,就是提到此事之际。他既然不相信“人”,当然也不可能相信她,他一定在怀疑她救三姨太的动机。 信任……真的如此困难吗? “我告诉你,莫府的规矩中,最重要的就是服从。相公是莫府的掌权者,是我们的丈夫,等于是我们的‘天’,不可侵犯,你懂不懂?”刘袖琴的双眼闪闪发光,简直把莫尧皇当成她生命里唯一的主宰。 华儿能说什么呢? 娘也把爹视为尊上无比的天,为什么身为妻子就得如此? 天……多遥远……夫妻不是最贴心的吗?怎会是天地之喻? “少爷最近来过你这儿吗?”刘袖琴问出了她主要的目的。 相公近来不曾到她那儿下榻,何采卿那边也没听说,如此一来,只剩下眼前这个丑女。虽然她认为相公不致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但来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白家大小姐也未尝不可。 她的存在,可是大大帮衬她刘袖琴的倾城容颜呢!牡丹再美,没有绿叶陪衬怎能更显出它的娇艳? 华儿思忖著,莫尧皇只来过蘅芜楼一次,而且是怒愤填膺下,时间也有一段 了,应该不算大姨太所说的最近来过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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