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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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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为什么?” “因为我……”登时无衣也答不出个所以然。 从小到大,大部分的人只要看到她的瞳眸,都会不由自主疏远、恐惧她……她的能力会教人们望之却步。 但能怎么办呢?她从来就无意窥伺他人内心,问题是这股引导的力量不肯放过她,总逼迫她曝晒在人们虚伪的裸露下。 因此,她才不得不一再自我建筑藩篱,隔离所有伤害她的“真实”。唯有在藩篱中,才是安全地带。 于是在篱内的她,无论被动主动,已经习惯以能力保护自己、驱骇他人了。 “水井姊姊怎么会可怕呢?”季礼抬起脸庞儿,沾满饭粒的嘴边咧着笑。“我很喜欢你欸!” 无衣一愣,季礼的例外与直接令她诧异。“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有啊!你人很好,每次都愿意留下来陪我,不像其他人看到我就怕得要命。” “这有什么,不过留下来而已!” “不,这对我非常重要,而且……”他搔搔头,有点难为情地启齿。“你长得很像我娘。” 无衣张大双眼。“你……你看过你母亲的长相?”迎夏不是说湘姨太在上吊的同时产下他吗? 他摇首又点头。“我在梦中看过,还有画……”他欲言又止,没仔细说明。“总而言之,你跟她几乎一模一样。” 无衣失笑道:“听说你母亲是个大美人,我全身上下哪一点会像她?”她可颇有自知之明,没想到白痴还会骗人。 “全部!你和我娘一样漂亮。”他真挚肯定的口吻,宛若一股强大的水流,险些撞碎她紧闭的心扉。 她不自觉怀疑起当初的认定—— 她确实无法读出他的心吗?或是……这家伙根本没有城府、心机,表里一致到毋须读取的地步? “我问你,你看过多少女人?”无衣仍是不信。 是不是他的审美观有问题,抑或接触的范畴过为狭窄,才会认为她漂亮? 他偏着头想了一下,拨算手指,嗫嚅道:“在府里看过一些,在外面也看过……”他头脑似乎快打结了。“好像看过很多,可是都没有印象。” “那你不觉得你应该遇过比我漂亮上好几倍的女人吗?” 他放下筷子,双手横胸,紧蹙的眉宇可见他的努力思索。不过,显然他并不适合任何思维活动,因为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尤其加上满嘴的饭粒。 半晌,他斩钉截铁答道:“没有,我真的没有遇见过。” 明明心底听得出是极为恳切的言语,但不知怎地,她觉得不太舒服。 因为她习于触碰装饰华丽却肮脏的污泥,反而对于他这朵皎洁白莲感到无所适从吗? “赶快吃吧!”无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她内心深处正在发出警讯,再谈下去,一些不为她知的自己可能会被揭露,而结果她未必承担得起。 “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无衣敷衍道。 季礼眉梢垂了下来,动作迟缓地抓起筷子。 他知道,水井姊姊言不由衷。 “成亲那夜,你大哥整晚都待在这里吗?”无衣猝然忆起,岔了话锋问。 “在我睡着以前,大哥的确还待在我床前,后来我就不清楚,因为我睡着了。”季礼口中和着饭答道。 她闷闷地起身,倚偎窗边。 姜伯诗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何迟迟不与孟荇娘圆房? 虽然打从孟荇娘嫁进姜府开始,她就没尽过什么婢女之责,成亲隔日后,她更是没再踏进新房过,但凭靠下人们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语与她的能力,情况如何,她一清二楚。 无论当初姜伯诗基于什么理由迎娶,凭孟荇娘的倾国之姿,他没道理不接受才是,他现在这种表现无疑将她离开姜府的企盼封锁住。 原以为可以顺利尽快过她想要的生活,没想到却演变成这局面,教她委实头大。 “水井姊姊不开心吗?”吞下最后一口饭,季礼望着无衣背影问道。 “没有啊!”她回身,笑靥虚假戴着。 “有,我感觉得到。”季礼胡乱地用衣袖拭去嘴边的饭粒,信誓旦旦地说。 “你感觉得到?”无衣斜睨他,不以为然。 一个白痴能感觉出什么东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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