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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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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空碗的季礼,笑意倏地消失,若有所思阴着眸,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那些人……以前想伤害……不,想杀死我们,这次他们又……”他双手一沉,清脆的破碎声应时响起,唤停他的言语,也霎时转换他的表情。 “你说什么?什么以前、什么杀死?”季礼的模样十分不寻常,无衣不免担忧急问。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他一脸呆傻,方才的异样全不复见。 无衣只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季礼怪异的反应来去匆匆,“以前”、“这次……又”……难道季礼指的是五年前中毒一事?他有记忆?可能吗? “欸?碗怎么碎了?”他蹲身清理碎片,而无衣困惑的目光正团团包围他。 * * * * * * * * 苍白的脸孔、无血色的唇瓣,混着泛黄摇曳的烛光,绝望地令姜伯诗心痛如绞。 三天两夜了,躺在床上的仲书毫无苏醒的迹象,仿佛睡眠将成为他的全部,永不与他分离…… “混帐!”姜伯诗咬牙咒骂了自己一顿。 谁都不准带走他的仲书!即使是最难以争抗的死亡! “大少爷……”一名小厮轻步迈进房中,迎上姜伯诗严峻的神色,不由得打了冷颤。 “结果如何?”声音也是紧迫盯人般地猛厉。 “天黑后,差爷们和我们继续打捞到现在,可是……”小厮犹豫着该否道出与前两天同样的答案。 “一群饭桶!”姜伯诗抡实拳头欲朝桌几发泄,但想到仲书的情况,便收起愤怒,压低音量。“找!再给我找!我不相信会连个影儿都找不到!” 小厮赶忙点头称是,迅速退出房外。 姜伯诗几近心力交瘁,眸光既愁又伤悲。 五年前的悲剧,如今还要再上演一遍吗? 当时他被吵醒,走出船舱便见船头一片凌乱,那丫鬟纵身引黑衣人坠入湖中,季礼尾随于后,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任二人在漆黑汪洋中消失。更糟糕的是,对方不只一路人马,又从船尾攻击而来,仲书为救他而负重伤…… 上回是季礼,此回居然把仲书也牵扯进来,这后果教他如何承受? 姜伯诗埋头双手间,痛苦得泪水都不禁滚下。 “这不像你,大哥。”虚弱的嗓音撑着笑意传开。 姜伯诗怔忡抬首,新落的泪珠滑过两颊,坐起的姜仲书弯着眉,温柔地望着他的长兄。 姜伯诗步伐踉跄中蕴含无比的惊喜,上前就是一抱。这举动倒愣了姜仲书,虽然心头情愫强烈映和,手臂却迟疑着该不该给予回应。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担心得睡不着、吃不下,我……”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伯诗尴尬地缩回手。“我的意思是……对不起,我没弄疼你吧?” “没有。”姜仲书头垂得低低的,声如蚊蚋,内心喜悦却不断滋长。一向坚强的大哥,鲜少会有如此激动的表现,而今为了他,不仅落泪,还…… 这是否证明他在他心目中占据一席特殊的地位呢? “幸亏你没事,假使出了问题,我真不知如何跟爹娘交代。”姜伯诗别过面拭去脸上狼狈,口吻转而正经八百,俨然一副兄长为手足忧心的模样。 看在姜仲书眼里,却难饰期待与失落之间的差距感。 对啊!他们只是兄弟…… “船上一切安然无事吧?”他强颜欢笑,转移话题,问道。 姜伯诗立即黯淡神色。“所幸当时经过的渔船帮了我们大忙,只有几名下人受了轻伤,船身亦无大碍,惟独……季礼和一名丫鬟落水,迄今行踪不明。” “怎会?派人寻过了吗?” “船一靠岸,我立刻联络当地官府,寻了三天,依旧无消无息。五年前季礼为我中毒,今次我又害他失踪。我在商场树敌众多,箭头理当冲着我来,然而苦果却总是让我的兄弟承担。” 见姜伯诗自责不已的神状,姜仲书胸臆一阵酸楚。心疼他的怆然,也哀怜自己的处境。 大哥的眼里,季礼永远多过他。 “已经查出对方是谁了吗?” “跟五年前那批人可能脱不了干系,听此地知府说前些日子他们才刚从牢里出来,大概是得到消息,知道姜家三位少爷都上了船,打算来个赶尽杀绝,一报前仇旧怨。”话尾的叹息明显裹上层层的惶恐与挂虑。 “如果落水的人是我就好了,这么一来,大哥你就不用如此烦恼。”是嫉妒所致,或不经大脑,总之姜仲书脱口而出的几句话霎时令姜伯诗火冒三丈。 “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事情有分谁好谁坏的吗?”姜伯诗简直怒不可遏。“倘若今时换作你遭逢此厄,我早就同那丫鬟一样,随你下水了……” 一番类似告白的言词突如其来摊在两人面前,讲的人诧异自己怎会三番两次冲动,听的人则迷迷糊糊,不太能理解其中涵义。 “你伤势甚重,需要多休息,所以就在这家客栈好好养伤,我先去吩咐下人煎药。”姜伯诗像在逃避压抑已久、可能随时一触即发的情感,匆匆丢下话语。 “大哥……” 正要跨过门槛时,姜伯诗徐缓且清晰地宣告道:“仲书,我对季礼只有兄弟情义,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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