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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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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以前一样,老是跟我说对不起。”无衣毫无不怿之色,反而笑道。 “我以前都这么鲁莽吗?”他似乎甚感愧疚。 “我不觉得那叫鲁莽,只是你关心我的表现而已。”她走入林中,拣了处荫下石头坐着。 季礼也跟上,在她旁席地而坐。“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无衣转了转眼珠子。“春天过了一半时,我才遇见你,现在春天快结束了,你觉得这算久吗?” 他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不等他启齿,她再问: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对你很重要?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吧!难不成你大哥的几句话如此奏效,你可以对他言听计从?” 一派日光斜斜穿透树叶,零落地洒在季礼清秀的脸庞,使他羞涩的笑颜更添吸引。 “刚开始我的确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见到你总会有股轻微的情绪起伏,直到捡到你的蓝丝绢……”无衣不由自主掏出怀中物,两人皆把视线移至其上。 “它仿佛容纳了许多你我的回忆,一看到它,我胸口便翻腾得厉害,你的形象在我脑海屡次浮现,难以褪去。”他柔情似水的目光流进无衣的苍眸中,她几乎无法呼吸。“所以我才想从我大哥那里得知点什么,但他只说你是大嫂的丫鬟、说我爱你爱到命都可以不要,其余也没多说。” 无衣转眼,手里的天蓝色光泽似乎比平日灿耀许多。 “我真的能够感觉到你的重要性,那……你呢?你对我又是如何呢?”他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将先前没有解答的问题再问一遍。 见他神情,无衣促狭一笑,视线却在随意环顾时骤地打住。 “小白花……”她喃喃道,也不管季礼好不容易又提出的疑问,迳自起身跑往林里深处。 “喂!你怎么又……”季礼苦着脸喊道,气急败坏地跟上。 为什么紧要关头都这样? * * * * * * * * 一簇花丛在山坳边缘安详地绽放着洁白的小花瓣,吸引了无衣整个人的注意力。 它们和季礼最初送她的花束一模一样! 惊讶的喜悦顿时填满她心房,也令她忽略可能发生的危险。 她屈身欲摘下花朵之际,脚底泥土因松软而易滑,她一个不稳,就要摔入山坳—— “小心!”季礼拚了老命朝她一扑,双手抓牢了她右手腕,但自己却因为一时找不到任何支撑点而逐渐随她下滑。“抓紧我!” 一些碎石子零零星星从他们身旁滚落,山坳里的回音隔了良久才传出。 无衣胆战心惊地瞥了底部一眼,身躯陡然巍颤。 不是山坳,是深度不浅的溪涧啊! “季礼,放开我,不然你也会跌下来!”她的高度愈来愈低,再这样下去,季礼也会赔上他的命。 “你喊了我的名字!”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表情却欢忻不已。“你对我的感觉绝不简单,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都什么情况了,他还有心思想这个? “求求你告诉我,你爱我吗?”季礼脸色渐次铁青,使劲喊出的音量却响遍整个山涧。 “你……”她真不知该哭该笑。“你这个笨蛋,我不爱你,还能爱谁?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是你!” 霎时,季礼有股开心到极点、想大叫的冲动。“刚才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自己就跑了?” “你说蓝丝绢唤出你的感觉,那么你应该对崖边的小白花也有深刻的印象才是。”季礼缓缓侧眼而视,在瞟见它们的瞬间,宛如有道强大激流冲破他记忆的闸门。“我想摘它们给你,因为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也许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 擦落的石头、泥土愈来愈多,季礼的身体已经快支持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我说完了,拜托你,快放手!”她不要季礼当她的陪葬!然而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愿。 没办法了,只有逼他自动放开。 无衣拔下发簪,深吸口气,将簪子硬生插入季礼的手背。她闭眼准备迎接坠落的风声,但片晌后,没有半点动静,反倒手臂有种湿湿的感觉。 不好的预感快速闪过她脑海,她畏怯地抬眸,鲜红的血液顺着季礼的手流到她的手臂。她连惊讶都未及反应,整个身子便向上大晃动,弹指间,她已跌坐在平地,怔忡注视着季礼伸着僵直、无法弯曲的手臂与大口大口的喘息样。他的手背血流不歇,一滴一滴地落在泥土上,无衣的泪水也同时夺眶而出。 “你好傻。”她将银簪取下,心疼地为他包扎。“我不值得你这样牺牲。” “你说过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所以你不可以辜负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无衣的动作停止了,圆睁的杏眼里充满震撼与难以置信,而季礼仅是俏皮地微笑。“我该称呼你为‘水井姊姊’还是‘无衣’?” 她双唇发抖,恍若隔世,泪珠像断线的珍珠再次纷纷滚下。 “你……你全都记起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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