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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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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二小姐脸色一白,随即又一挺腰。“男人三妻四妾,实乃常事。奴家既为正妻,自然要心怀大度,协助先生纳得一妾……未尝不可。” 方少行脸色略沉。“在下不喜如此伦常,娶妻当得一生一世,不可轻言纳妾离异。” 听他这么说,许二小姐喜上眉梢。“先生对奴家如此深情,奴家这一生都追随先生。” 方少行不禁头痛起来,他叹口气,“二小姐确实误会,在下欲娶的,是那心系的青楼女子。” “青楼之女,低三下四,先生怎能娶入这么不干不净的女子做妻?”许二小姐幽怨的说着,还要说服他,“先生若娶得奴家,方不辱家门。奴奴家为正室,当然不犯‘七出’之罪,如此一来,先生要多少青楼女都——” “我方少行,只对一人誓言终生。”他低声而严整道。 许二小姐含怨瞧他。“……哪家青楼女,竟得先生如此倾心?” 见她咄咄逼人,方少行的倔强脾气也上来了,紧闭嘴巴一声不吭。 许二小姐无视他满脸不悦,再行进逼。“先生若要奴家死心,何不说出那人是谁,让奴家晓得先生不是有意欺瞒,这长安城内多少青楼,先生莫非还是胡说?” 方少行实在厌了她这样逼迫。“……三千阁。” “三千阁?”许二小姐毫不放弃,还要再逼,却陡然脸色一白。她想起来了!她在镜照牌楼上绣球招亲过后,便慢慢传出来的流言——她银牙暗咬,“莫不是那青楼女人假扮成儒生,与先生每月皆会于茶楼之中?那样女子无耻难堪,先生怎么与她同同流合污……” “是我先去招惹人家。”方少行生气她这样污蔑,急于为心上人辩驳:“月映堂堂正正,骄傲行走于世,哪里难堪?” 许二小姐却脸露鄙夷。“月映”二字一出,她原本的焦急慌乱,都淡化下来,变成一种自恃身家的从容自傲,那种轻蔑感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方少行直觉不对劲。 许二小姐淡淡一甩袖。“三千阁内,十二金钗的月映吗?” 他愣住了,不明白怎么待嫁闺阁的二小姐也晓得青楼名妓的姓名。 望着他一脸微怔,许二小姐娇娇滴滴的笑起来,她胜券在握。“先生心里觉得奇怪,怎么奴家晓得那个月映。” “还请二小姐指教。”他心下提防。 微掩唇,她笑得很骄傲。“说起来,那也算是女承母业吧……那位己无清白的名妓,曾是许家的一分子。她的母亲是家父从青楼之中纳入的妾室,听说是小有盛名的琴师呢。” 方少行听着她说话,心里模模糊糊的捕捉到什么关键。这样以妾室嫁入富商家中的琴师身分……他有印象的,曾在哪里听过? 见他皱眉,许二小姐心中大喜。 正妻所生,身家清白的闺阁之女,怎么比拚不过妾室所出、投身青楼的低贱女子?方少行会选择的当然是自己! 她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那位琴师嫁给家父为妾,却还不安分,与昔日相好犹有往来,还怀了孕呢!家父大人大量,允许她生下来,产出的婴孩正是后来那名妓月映。她母亲生下此女之后,越发的不安分,竟然让自己女儿去给相好送信息呢,谁晓得这孩子是不是给人污过清白了?后来,她母亲在冬雪夜里等她传回信息,却在候她翻墙回来的时候,自己跌到井里去了。这一下子惊动府内上下,那迟归的女孩儿晓得出事了,居然不给母亲送葬,卷走家中金银就此出逃。” 许二小姐微顿,偷瞥方少行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心中更觉有把握。 “许府内出此家丑,无奈至极,只得封锁消息。那出逃的女孩儿也无颜再承许姓,就起用她母亲的姓氏,自此高挂艳旗,在那三千阁里,妄言名妓呢。”她说到了底,沉默听着的方少行却没有回话。 许二小姐认定他的面无表情是因为己经怒火中烧,必然对月映痛恶欲绝、死了那被迷惑的倾慕心。 她婉静微笑,“先生不知那贱女如此无耻,其母等同于这逆女所弑,对其倾心,也是不知者无罪。先生莫要自责,奴家对先生之心,从未曾有改。” 方少行没有看她,目光掠过她的存在,往门口望去。 “二小姐还不唤人来开门吗?” “先生终于明白奴家一片心意了?”她喜不自胜地问道。 方少行握掌成拳,轻抵于门。“请二小姐唤人来开门。” 许二小姐见他脸色沉冷,晓得不能太过逼迫,于是自袖里拿出一枚小铃,轻摇几下。 随着铃声摇响,门外传来开锁声音,门扇被拉开,一名小婢低着头,不敢看向方少行。 方少行头也不回,淡淡一句“告辞”就此离去,下午的课程他托言身体不适,未曾再回许府。 薄雪淡淡纷飞,缓缓流动的河水冰凉,浮着薄薄雪片,却还没有冻结成冰面。河面上画舫仍旧出游,一座一座或大或小的舟子相距甚远,在河面上飘飘荡荡,漫游轻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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