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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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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不然娘会担心的。"急于领赏之余,武承晔没心思再耗下去。 "等等!晔弟,能不能告诉我这片木料是什么?财伯回来要是我答不出来的话那就糟了!"武承旸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问。 "杉木,这么简单,你要好好记着。"看了一眼,武承晔趾高气扬地回道。瞧,他那聪明的大哥如今沦落到要跟他请教的下场呢!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志得意满地走出了木场。 错,是桧木,杉木方才让财伯临去时给扔掷在地了。看着手中的木片,武承旸勾起了一抹笑,无奈地摇摇头。炽焰堡居然让这样人握权了五年?没被弄垮,定是他失踪之前所奠定的根基够扎实。 手中的桧木、桂木、桃木,还有刚刚被拿来当攻击武器的柳木和被财伯扔掷在地的杉木。要认这些还不简单吗?武承旸一笑,望向武承晔离去的背影。当然,千万别忘了还有他亲爱的异母兄弟--朽木。 月明星稀,入秋的夜晚透着清冷,只有间或扬起的夜风拂过树梢,带来似海的窸窣声。 一抹玲珑有致的身影悄悄地走出了下人房,顺着长廊从后门离开了房舍,在月光的轻洒下踏上林中小径,来到了一条潺潺小溪前。 伸手试了下水温,那冷冽的溪水立刻让她冻起了阵哆嗦。还能怎么办那?她已经不再是能舒坦洗热水澡的命了。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了商秋袭那微拧着眉头的清丽面孔。奴婢净身的时间有限,更别说能有好好梳理发丝的时候了。什么苦她都能熬得了,偏这无法洗涤长发的别扭感觉让她无法忍受,宁可半夜冒着受冻的可能,也要将一头青丝洗净。 商秋袭跪坐溪旁,用带来的木盆汲满了水,然后将插在发上的发篦取下,微侧螓首,开始细心地梳理起来。 当武承旸来到这儿时,正好看到这样的情景。 若不是方才的奔行让他保持了良好的清醒状态,乍见这情景,他定会以为自己又陷入了梦境。 玲珑的曲线背对着他跪坐,无心流露出一股撩人的妩媚,及腰的乌黑长发如瀑般流泻而下,在月光下散发熠熠的柔亮,衬着修长细白的青葱纤指,每一回轻柔抚过,都让他喉头跟着为之一紧。 奇怪了,为何他那冒牌娘子的百般挑逗他避之惟恐不及,可现下不过是见了这名女子的背影,立刻就让他感到心鼓舌燥呢?武承旸屈指敲敲额角。不过,这背影还挺熟的……这个念头窜过脑海,武承旸立刻忆起她的身份--秋袭,昨日在后院遇见的秋袭。 俊朗的眉宇一挑,武承旸低低地吹了声口哨。他和这小女婢还真有缘呢!还没刻意去找,就又无意中让他给遇上了。真庆幸方才在木场的小屋里闷得慌,点了财伯的睡穴趁机出来透透气,随意掠行间来到这里,否则岂不遇不上她了? 想起财伯对他的行为,武承旸不禁扬起一抹苦笑,是他装傻装得太成功了吗?财伯居然拿出条绳索将他双脚、双手捆绑起来,绳索的那端还紧紧系在他老人家的腰间,就怕他会趁夜逃脱。若那小小的绳索能奈何得了他,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只是略施小技就轻易松脱了,以前被聘做些犯法的事,还全赖缩骨功这一手功夫才得以脱困呢! 梳顺了发丝后,商秋袭拿起水盆,心头揪扯了半晌,终于一咬唇,弯身将冷冽的溪水从头顶缓缓淋下。这一淋,顿时让她的牙关也颤了。 她在干什么?武承旸倏地睁大双眼。她是天生不怕冷,还是存心要试炼自己的?这入了夜的溪水可冻得吓人,她那柔弱的身子骨怎么挺得住?! 快速将长发洗净,几盆溪水淋下的结果,商秋袭已冻得嘴唇发白。天!她没想到竟有这么冷!颤着手将长发转拧之后,却赫然发现自己仓促间竟忘了带拭发的棉布!懊恼地咬着下唇。要是她就这样湿着发顶着夜风回去,怕明儿个她也别想下榻了! "堡里虐待了你是不,竟要你受着冻来这儿洗发?"不悦的嘟囔在她身后响起,商秋袭还没反应过来,已让不知名的东西罩了满头满脸,她直觉就是身手去拨,却反而被沉声一喝,"不把头发拭干不准拿下来!" 那熟悉的声音让商秋袭一怔,连忙探出头来,观见来人,惊讶地微张着嘴:"大……大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时候?这种地方? "知道我是大少爷还不听我命令?"武承旸浓眉一竖,干脆站到她身后动手替她拭起头发,动作之轻柔自然,连他自己也颇觉诧异。"以后别再到这儿洗头了,这里水冷,离屋舍又有点距离,要是让登徒子乘机轻薄了怎么办?"义正词严的,浑然忘了自己刚刚也是个乘机偷窥的登徒子。 "可是……"商秋袭还想解释,却被他托住后脑,被迫后仰看他,不由得顿了口。 "回答是,其他的词汇概不接受哟!"他一笑,直直地望入她的眼眸中,温柔的语句霸道又不容抗拒。 商秋袭慌乱地垂下眼睫,怕会沉入他深湛的瞳眸中。受制于人,除了乖顺答应外,她还能怎么样?"是……" "这不就成了?"他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又开始拭发的动作。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他拿来替她拭发的布拧是他的袍子。现在的她只是个婢女,为了一个婢女,值得吗?而且之举动有多亲昵,他知晓吗?商秋袭咬紧唇,内心充满矛盾复杂的思绪,既眷恋他温柔的触碰,又心伤他随意给予的温柔。 "大少爷……您身子好些了吗?"沉默了半晌,商秋袭突然开口低问。 "啊?"武承旸楞了会儿,才忆起昨夜自己的"惨况",不由得一笑,"没事,你看我的样子象不好的样子?吗怎么你也知道此事?" "这是件大事啊!"当青环对她说徐桃红的狼狈状笑得直打跌时,她心头是五味杂陈,感受最深的,是担心他的身体,除此之外,她已没资格再去想。 "没事了,大夫开的药方可有效的呢!"听出她的担虑,武承旸柔声道。 "大少爷,您怎会在这儿?"顿了下,商秋袭又道,"这么晚了,不是该回主屋歇息了吗?"她这纯属关心,绝对没有任何打探意味的。她替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藉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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