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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本公主说过的话一定算数!”阎舲纯仰首哼道,走到裴珞身旁坐下。

  “参见皇后。”跟在后头的翠玉气急败坏地奔入,慌张地行了个礼后,将刚刚坐定的阎舲纯拉下了椅面,气喘吁吁地告诫着。“公主,你这样太没礼数了啦,没敲门也没行礼,要是我告诉太傅你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恐吓我?”阎舲纯柳眉倒竖,双手插腰地瞪视着她。“人家皇嫂不说什么了,你有啥意见啊?”

  “公主,你说话好粗鲁!”翠玉掩嘴惊道。“‘啥’这个词是宫中侍卫那些老粗说的,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以挂在嘴上?”

  “我觉得这个没‘啥’啊,你就是这样,‘啥’事都大惊小怪的,管我那么多作‘啥’”故意气她,阎舲纯还连续用了好几个‘啥’字,在看到翠王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时,得意地咧嘴笑着。“啥、啥、啥……”末了还一直重复。

  “公主!”沈不住气的翠玉当场被气得大吼。

  “哗!你居然在皇后面前大嚷耶,我真是自叹弗如。”阎舲纯将眼睛睁得老大,双手在胸前交握,故作天真状,眼中还流露着崇拜的光芒。

  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的翠玉,惊慌得伸手掩唇,懊恼不已。这气势顿馁的模样逗得阎舲纯格格娇笑,为她落人自己陷阱而雀跃。

  “没有关系,在这里别那么拘束,来土轩之前我也不过是个官家小姐,哪来那么多顾忌?”她们俩的你来我往让裴珞忍不住抿唇微笑,连忙打圆场。

  “是。”翠玉赧然地绞着衣角,完全不敢抬头。

  “我就说吧!”阎舲纯朝她扮了个鬼脸,愉悦地跑到裴珞身旁坐定。“今天宫中大伙儿都在谈论皇兄没进新房的事耶!”

  “公主”这句话正好让端着参汤进来的雀喜听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把参汤洒出大半。这些话怎么可以在皇后面前提啊!亏她们一早都装得若无其事,没想到公主一进来,就将一切完全破坏。“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没错啊,不然就是昨天下午的大婚……”阎舲纯侧着小脑袋瓜想了想,又说出另一个禁忌的话题。话还没说完,就被狂奔而至约翠玉给捂住了嘴。

  “皇后,公主不懂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雀喜将参汤放在桌上,不住地躬身赔罪。

  “她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别这样对她。”裴珞微拧起眉,连忙将覆在阎舲纯嘴上的手掰开。她并不介意阎舲纯的犀利言词,因为她知道那只是纯粹小孩的独占欲作祟,并没有任何恶意。更何况,皇上昨晚还是进来过了……忆起昨晚的情况,裴珞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今早她将雪白的绢帕递给喜婆,看到喜婆气愤地不住摇头、为她打抱不平时,她却只能静坐一旁,紧守着他的命令,抿紧了红唇,努力捺下为他辩解的冲动。

  “连皇嫂都看不过去了吧!”好不容易得以喘气的阎聆纯皱了皱鼻,对着翠玉和雀喜不梲地嗤哼。她就是故意的,怎样?不管皇嫂昨天的遭遇再怎么可怜,也还是她的敌人啊!面对敌人是不可以心软的,不然到时候抢输了皇兄、没人陪她玩时,哭的人就要换做是她了,那多悲惨啊?

  “你们还是先退下好了,不然,你们常常处于这种箭在弦上的紧张心情也是挺难过的。”裴珞轻声道,温和地下了逐客令。

  皇后都下令了,她们还能怎么办呢?翠玉和雀喜对看了一眼,只好福身告退。希望公主那小姑奶奶可别又生冷不忌地什么都说啊!

  “喂,翠玉,你有没有觉得有个地方怪怪的?”带上房门后,雀喜边走边附上翠玉耳旁悄声问道。

  “没有啊,公主还不就是那一副无法无天的吗?”翠玉耸了耸肩,还在对阎舲纯的狡诈气得牙痒痒的。

  “谁跟你说公主?”雀喜没好气地自了她一眼。“我是说喜烛啦!”昨儿晚上一直到我服侍皇后入睡前,那对喜烛根本就没点过啊!结果刚才我不经意瞄到一眼,一对喜烛却已经全部燃完了。“有吗?”翠玉困惑地皱着眉,她根本没留意到那些小细节。

  “搞不好是皇后自己点的也说不定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能吧,是我多虑了。”雀喜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看吶,是公主的古灵精怪让你变得神经兮兮的!”翠玉挤眉弄眼地推了她一把。

  “敢笑我?会神经兮兮的也是你这个公主身边的侍女先才对啊!”雀喜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一路上,就见两人又笑又闹地并肩往外走去。

  “终于走了。”摆脱了翠玉和雀喜,阎舲纯吁口气,将脚伸到椅上盘坐。

  “姑娘家不可以这么坐,不好看。”裴珞摇摇头,轻声制止。

  “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别拘束的吗?”阎舲纯小声嘀咕着,却还是听话地将脚放下,以端正的姿势坐着。

  她的嘀咕虽然声悄,但裴珞还是听见了。“那些是繁文缛节,私下可以不用拘泥,但妇德却是基本的礼法,不论何时何地都得遵从的。”

  “就像你对皇兄的无怨无尤一样吗?”阎舲纯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突然惊觉,怎么她的口吻像在打抱不平似的?暗地吐了吐舌,连忙改口。“我是说,难怪皇兄对你不理不睬啦!”对嘛,打击敌人就该像这样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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