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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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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头……有点晕……”夕颜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站起。“走……” 她连呼吸都吃力得像要断气似的!“你还想走去哪?!禹逍气结地翻了个白眼,一把攫住她的腰将她扛上肩背,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了屋子。 夕颜还想抗议,但头朝下的姿势和不断摇晃的震动,让她原本晕眩的脑海更加模糊一片,只得闭上眼,任由他处置。 禹逍将她放上了她的床位,拉来另一张兽皮粗鲁地将她满头满脸地盖上。“给我待在里面不准出来!”他咆哮道,下颚绷紧地走出了屋外。 怎么会这么容易又病了呢?夕颜闭上眼,难过地叹了口气。她还想着今天要发愤图强,好好跟着他采完药的,结果……她咬紧了下唇,懊恼的情绪让她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上了祁山之后,她好像变得爱哭了。以前虽然老是病着,但她很少落泪的,而如今,不只爱哭这件事,好像她的身子里、她的思绪里,都有一些些东西在微微改变。 “起来,喝药!”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禹逍不悦的语音在上方响起。 喝药……夕颜眯着眼,从兽皮中探出头来,看到禹逍拿着木碗蹲在床前,她忍着晕眩挣扎坐起,接过他手中的碗慢慢地喝着。 怎么会这样?禹逍挫败地手支下颚,盘腿坐地。前几天韩玉净在的时候她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病了!是他昨天做得太过火了吗?他努力回想昨天的情景,却发觉那些似乎都可能造成她风寒的因素。该死的!她身体怎么这么弱呀?! 好不容易将药喝完,夕颜吁了口气,看到他眉头深锁。一脸郁怒样,开始不安地咬着下唇。“对不起……”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碗托紧,她小小声地说。 “你是该说对不起。”禹逍怒哼了声,对她的体弱无计可施让他心生焦躁。幸好韩玉净离去前有留下因应各种症状的药方,否则看他临时找谁诊断去!“你这一病,为了照顾你,我又不能上山采药了。” 她不希望在他眼中她只是个麻烦……夕颜水眸一黯,抑不住的自我厌恶爬上心头。“你尽管去没关系,我可以……” “你不可以!”禹逍双眼一瞪,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挣扎。“三个时辰后你得再喝药,你会起火吗?你会煎药、看火候吗?难不成要我采药采到一半还特地跑回来帮你煎药!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别再用你的自以为可以来造成我的困扰!” 他的话句句伤人,却句句属实。汹涌的泪泛上眼眶,夕颜头一低,掀开兽皮,背着他躺下。“我想睡了。”她不想让他看见她掉泪,因为那只会更让他认为她是个一无是处的烦人精。 她的语音里有硬咽声,还有那曲线起伏的背影,虽然覆着兽皮,却透露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可恶!他话说得太重了。禹逍懊恼地仰头看向屋顶,各种道歉的方式在心头盘旋,随口的、严肃的、轻快的、正式的,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啊!他激动地抓乱额前的发,心口的郁闷却依然不曾稍减。 火势猛烈地烧着,瓦罐里的褐色液体沸腾着,浓苦的药味四溢。 看药煎得差不多了,禹逍将药罐从火上移开,倾注进置于一旁的木碗里。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老妈子了!看着那碗辛苦熬成的药,成就感涌上心头的同时,无奈也一并升起。 睡了一晚,吃了两帖药,那女人已经没再发烧了,除了偶尔几声咳嗽外,脸色也好了许多,他应该可以不必再死守在这儿了吧!有些药花的花期快过,不快点去采不行。一边思忖着,禹逍一边端起药碗住屋内走去。 一进屋,看到夕颜坐在桌前的情景,让他立刻皱起了眉头。该死,天气那么冷,她身上的衣服又那么单薄,她居然敢离开兽皮坐在那儿! “你想找死啊!”禹逍放下药碗,不由分说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床前,随手一扯。“我可不想把时问全费在替你熬药上头!” 他只是轻轻一使力,她却无法反抗地扑倒兽皮上。虽然兽皮柔软,跌下去并无大碍,但那种感觉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好像自己是个包袱似的。夕颜微蹙着眉,双手撑持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他。 “我躺得好累了,让我起来走走好吗?”她柔声恳求道,心虚地将冰冷的手藏进袖子里,怕会发现她的状况还不是很好。 她的反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应该会乖乖躺着才是。禹逍微微一怔,随即一撇唇。“你身子那么弱,只有温暖的窝才适合你。”伸指在她肩头一推,她又再次应声而倒。 为什么!她明明站稳了!半是懊恼半是羞赦,夕颜脸微微胀红,才一坐起,兽皮又当头兜下,等到她手忙脚乱地把兽皮拨开,已是发散衣乱,她想说些辩解的话,却因为呼吸急促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他,努力地调整呼吸。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很难得,禹逍竟觉得想笑。“你今天很顽强哦!”他蹲了下来,语带戏谑,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轻松。夕颜蓦地红了脸,连忙低下头来。“我只是不想再躺着了,好气闷。”她咬唇轻声道。 禹逍屈膝坐下,手随性地置放膝上,唇的笑意更加浓郁。他突然觉得他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好动的他总关不住,就连生病也是,如今,他就像当初想尽方法把他羁留房里的娘;而她,却成了那时想逃离束缚的自己。 “那也该记得加件衣服啊,要是又病了怎么办?”他板着脸孔道。真是,愈来愈像娘了,瞧瞧这说教意味! “可是……韩姑娘带来的衣服都很单薄……”不是她不想,她也怕冷怕病,但总不能教她为了御寒而把所有的外衣全穿上身吧! 可不是?韩玉净老爱穿缥缈的白衣服,能厚重到哪儿去!禹逍闻言皱起了眉,苦思解决之道。叫药铺的人送来太迟了些,又不能叫她披着大大的兽皮到处跑,他身上又只有……一低头,瞥见了身上的兽皮背心,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了!他解开腰绳,迅速将背心脱下。 这突然的动作让夕颜水眸微瞠。他怎么……脱起自己的衣服了?还没从惊愣中回复,那件兽皮背心已经扔到了她手上。 他把这件背心给了她,那他呢!他才是那个整日在阴冷山间穿梭的人啊!她看着背心,那残留上头的体温熨贴着她的手,热热暖暖的,让她感动得半晌无法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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