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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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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最重的是三从四德,就算表少爷他们再怎么疼你,你也不能失了分寸。”妇人走到她身边,持起她的手严肃说道。“这些话奶娘是代替去世的夫人说的,希望小姐能听得进去。” 奶娘的话像是另有一番涵义,向来慈祥的奶娘从不曾如此严厉对她的。“奶娘?”曲无瑕迟疑地唤了一声,怕是自己多心。 她对这样的可人儿还是硬不起心啊!妇人叹了口气,语气转缓。“奶娘不知道那日在白堤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把伞是谁给你的,奶娘只知道你这些天都心不在焉,就连见了表少爷也是如此。小姐,你要嫁人了,别做出让奶娘担心的事好吗?” 奶娘看出来了,奶娘看出她的魂不守舍了!曲无瑕心陡然一凛,抹上胭脂水粉的脸却是苍白一片。 自从那一日,她的心魂,就已遗落在那片雨丝轻飞的白堤桥上。 只要一闭眼,浮现的就是那双狂浪的放肆黑瞳;只要一沉思,耳畔就会响起他那轻柔温醇的挑逗声调,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她怕这样的自己,可越是克制着不去想,他的俊逸却是益发清晰,紧攫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甚至不晓得他的姓、他的名及他的一切,可她就是无法自拔地深恋上了他。她终于明白为何以前不懂白蛇娘娘的想法,只因她从不曾遇过那样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双眸子。而今,她体会到了,那是一种令人心不由己的呼唤,明知不该,明明感觉危险,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坠入;让人忘了现实,忘了礼教,就这么陷入一个陌生男子的魅惑之中。 可为何这样的体验来得这么晚?她要嫁给子熙表哥了啊!在她发觉她根本不爱子熙表哥时,她要嫁了,满布心中的,竟全是不甘的情绪…… 见到她脸上的神情,妇人的心跌到了谷底。“小姐,就算是奶娘求你吧!”她倏地双膝跪下,老泪纵横。 “奶娘!”曲无瑕急忙上前相扶。“无瑕晓得的,您别这样!” 她知道她是绝对要嫁给子熙表哥的,也知道她和他不可能再次遇见,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股痛楚泛过心头,泪,就这么滑落。 “我要嫁的是子熙表哥,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无瑕晓得的……”她闭眼喃道,轻颤的语音透着一丝绝望和对命运的无能为力。 “小姐晓得就好。”妇人并没有听出异样,她欣喜地拭去泪水站起。“糟啦,害得小姐脸都哭花了,来,奶娘帮你补粉……”她连忙将曲无瑕推到了镜台前坐下,拿起水粉开始妆点了起来。 嫁为季家妇,从此别再多想……曲无瑕无语地任由奶娘摆布,看着镜中的自己被脂粉掩去了泪痕,完全看不出痕迹,一如欺瞒自己回到从前不曾遇过他的平静日子,回到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她。 她恍惚地让人覆上红绡、坐上花轿,恍惚地听着轿外的鞭炮声和喜乐声,随着轿子的轻晃,送嫁队伍往即将嫁至的季家前进。 轿子经过了钱塘江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有人落水啦!快来救人呐!” “大伙儿赶紧帮忙,救人要紧!”一阵嘈杂后,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外头的纷扰,曲无瑕完全充耳未闻,心思游离的她只是怔怔地坐在轿内,对往后的日子感觉不到应有的期盼与希望。 “我来索取借伞的代价了。”陡然,一阵低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红绡随即被拂去,映入眼瞳的是他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黑眸! 这是怎么一回事?曲无瑕樱唇微张,看着那张依然噙着邪笑的脸,思绪停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倏地,她的后脑好象被什么东西打撞了一下,一阵无力感漫然地攫住了她的全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落水的人救上岸后,整个队伍开始赶路,深恐误了良辰吉时。一直到季府进入视线范围内,在前领头的奶娘才松了口气。 当轿子停在大门前时,身着喜服的季子熙欣喜地走到轿前,用脚踢踢轿子。奶娘带笑地在一旁等候着,半晌过后,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凝。当季子熙踢了第二次却依然毫无动静时,四周都安静下来,全都盯着花轿看。 “怎么回事?”季子熙拧眉,不悦地问。 该不是小姐后悔不肯出来吧?!妇人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走到轿前青喊:“小姐,你答应过奶娘的,快出来啊!”却依然没有回音。 “让开!”季子熙不耐地将她推开,一把掀起轿帘。 这一掀,只听得在场众人全都抽了一口凉气—— 轿中空无一人! 第二章 那双眸子紧随着她,几乎将她逼得室息! 曲无瑕在无垠的黑暗里狂奔,心急鼓得像是要撞破胸膛,她不敢回头,可那带着邪佞笑意的冷峻脸庞却已到了眼前…… “呀——”慌乱的惊呼在房中响起,满额冷汗的曲无瑕蓦地坐起身子,好半晌还无法从那双黑眸的梦魇中脱离。 她怎么会梦见他?曲无瑕回神抬头,立刻被强烈的恐惧紧攫住心头——这是哪儿?这房间秀丽雅致的摆设是她不曾见过的!这到底是哪儿?她一慌,下意识地揪着襟口,却发现另一项令她更为震惊的事——她的身上只着单衣! 她的嫁衣呢?要嫁到子熙表哥家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找寻四周,绝望地发现这间房里根本没有其他衣物,就连被褥也见不着踪迹。她明明坐在花轿上的,怎么会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紧咬下唇,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有……有人在吗……”她迟疑地开口,完全得不到回应。“有人在吗?请回答我……”她又喊,夹杂着一丝哽咽。回应她的,只有满室的孤寂。 她无助地绞紧手指,犹豫许久,只好下床,幸好她的绣鞋置在床前。她穿上绣鞋往外走去,单衣的纯白和绣鞋的鲜红,形成强烈的对比,更提醒她眼前状况的诡谲。到了门口,只着单衣的她不敢明目张胆地走出,只敢稍稍地开门探头,门外的长廊上空无一人。“有人在吗?”她又喊了一声,依然无人回应。不得已,只好推门走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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