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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巧?”牛仔喃喃低念。“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的口气略微苦涩。“牛仔,我想多认识她一点。”

  “小心一点。”牛仔立刻提出警告。“假如人家的生活很平静,别下去扰乱一池春水。”

  “我知道。”裴海仍旧只能苦笑。一池春水早被扰乱了,只不知道是她那池,还是他这池。“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牛仔明显顿了一顿。“忙着搬家。”

  “终于肯搬离你花莲的那间狗窝了?”话题转移开来,他立刻放松许多。

  “没办法,台北居、大不易,我好不容易才从虎视耽耽的亲戚之间分到一块地。”

  这下子轮到牛仔苦笑。“倒是便宜了你这小子,我搬到台北之后,你想A我的水果或花卉就方便多了。”

  “等你搬来,我打一把镰刀送你。”他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忘了在刀柄上落款。”牛仔立刻变得涎兮兮的。“那把镰刀卖了,够我多进口几款新品种的花栽。”

  “少废话。”他笑骂着挂上话筒。

  抬头看看钟,还剩四个半小时。

  他的心情迷茫,眼瞳却迸放出光彩……

  “嗨。”裴海亲自来开门。

  池净收回漫飞的思绪,脸颊却无法克制的赧红起来。

  汗湿淋漓的他似乎刚从工作房走出来,额角和颈侧淌布着几颗汗珠,古铜色的胸膛上也滑过两三道汗水;紧身牛仔裤贴服着下半身的肌肉线条,蓝衬杉的下襬塞进裤腰里,扣子却完全敞开,露出肌实块垒的胸肌。

  他实在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长发披散,气质狂野,粗犷豪迈。倘若古时候铸刀铸剑的匠工都有着他这样的外貌与气质,也就不难想象为何富家千金会不顾家人反对,甘心与对街的打铁匠私奔。

  “我替你带了合约来。”她怯怯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公事夹。

  “请进。”他侧了侧头,让开一小步。

  她犹疑的瞧了瞧门内。“我没有打扰你吧?”

  “你?你的大驾光临不可能是打扰。”他微笑,露出白亮整齐的牙齿。

  她又无法克制的脸红了。池净,这句话只是一句普通又中性的言词,没有其它意义,不要乱想!她警告自己。

  房子里仍然像上回一样空荡森冷。即使有了上一次的视觉刺激,再度回到现场时,她仍然小小的被震撼了一下。

  “随便坐,我去倒茶。”他的长腿跨开来,直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丑话先说在前头,老邓向我请了两天假,回他儿子家过生日,我的泡茶技术可没他好。”

  也就是说,这间偌大的山区豪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蹩手蹩脚的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只要待在他附近,她就会完全施展不开。

  其实她只是来送一份文件而已,合约放下,人就可以走了。事实上,她根本不必亲自送过来,只要派个快递、或到邮局寄封挂号信给他就行了。

  但是,他要她送;于是,她也就来了。

  “来,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下咽就看你运气。”转眼间,他两手托着一个大茶盘从厨房走出来,全身肌肉随着运动而伸展出优美的线条。

  池净不禁有点纳闷。她两次看到裴海,都有不同的感觉。第一次见到的他像个深不可测的魔法师,今天见到的他却像个轻快活泼的大男孩。就她所知,媒体们向来替这位才华洋溢的艺术家冠上“阴晴不定”、“很难相处”的形容词。就连她的老板也常常和他说完电话后,愁眉苦脸的挂上话筒,一副“我又被削了”的倒霉样。

  好象,她看到的裴海和别人不同似的。

  “谢谢。”她接过他递来的茶,视线不自觉的避开他。

  “满足我一个私人的好奇心吧!”一只细致的瓷杯勾在指间,他跷起腿,闲适的开口。“一般女孩大多选读商学系,你为何会选择艺术呢?”

  “纯兴趣而已。”她故作无事状的耸了耸肩。他连她是艺术系毕业的也知道?“不过我的专长在于画作鉴赏,对于古刀剑这门新兴艺术真的一窍不通。”

  “嗯。”他没再说下去,淡淡的透过杯缘打量她。

  “合约我送来了。”池净被他直率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从公文包里拿出签约的副本。“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就不打扰……”

  “想不想参观我的工作室?”他忽然放下茶杯,俐落的站起身。

  “现在?”池净讶异。

  “你不方便吗?”他挑了挑率挺的眉。

  “方便!当然方便!”强烈的兴奋感袭涌过她,冲击得她脸颊发红。据说工作室如同艺术家的圣殿,外人不得轻易涉足,更何况脾气古怪如同裴海,而今,他却主动邀请她。参观一个铸造出伟大艺术品的殿堂,是所有艺术迷追逐的梦想。

  “来吧。”裴海藏住一个胜利的微笑,搀起她的手。

  她又是微微一楞,忽然挣开他似乎太刻意了,只好也就这么让他握住。

  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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