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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难道……难道竟是她和西海历劫的那一次?

  事后她只知道总寨的妇女没有人死亡,却原来,载她们去的司机父子罹难了……菲雨心中五味杂陈。

  这两次,都是西海生命最重大的转折点。红十字会的遇袭让西海拿起了枪,开启他踏上战场的契机。而这次的意外,却关上了他的前途之门没有想到,这两次事件都和绮瑟琳直接间接有了关系……菲雨心头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洛提先生一直派人来接济我们,久而久之……嗯,大概就是这样。”绮瑟琳微低下头。

  菲雨好长一阵子没有接话。阿比塞尔为这略长的沉默回过头,看见妻子的表情,眸底隐隐透出担心。

  菲雨对他安抚地笑一笑。

  “绮瑟琳,对于其它事我并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人是西海和令弟。”她转向对面的女人,温和地道,“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西海是一个加害者,但是在我心里,他和令弟一样都是受害者,只是两个人受伤的地方不同。令弟伤了身体,西海伤了心。”

  “我明白。”绮瑟琳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这不能做伪西海伤人的借口。幸好我今天接到通知,令弟的情况慢慢在好转了。”菲雨看着她。“西海应该对令弟的伤负起责任,哪怕最后要做苦工一辈子来偿还,都不该有一丝怨言。只是接下来几年,他可能不会是自由之身,只好先由我们这些长辈来接手。”绮瑟琳摇摇头。

  “你们做的已经够了,谢谢你们。”她顿了一顿。“其实穆拉图不是我的亲弟弟,而是远房的一个表弟,只是现在,我们只剩下彼此是亲人了……他不是一个会和人动手的孩子,我想那天多少是受到旁边的人挑唆。年轻人本来就冲动。才会有这一连串的意外,穆拉图自己也有一些责任,”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他到美国接受治疗,尽量让他回复到最健康的样子。”菲雨提议。

  绮瑟琳沉思一下,终于叹了口气。

  “若能如此,那就谢谢你了。以我自己的能力,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得到那么好的治疗,我真的很感激。”菲雨被她谢得有点汗颜。

  “这些医药费,等西海将来出来,我会让他一分一毛都给我还回来,绝对不白白便宜他!”她郁闷地道。

  绮瑟琳不好搭话,只能苦笑。

  “除了医疗问题,你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吗?”菲雨再问。

  “我没有任何要求,只要穆拉图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就好。”绮瑟琳坦白地看着她。“我比较想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其它的要求?”菲雨倩笑,款款地站了起来。

  她依然会努力让勒里西斯的妇女学会更爱自己,但是她不再急着在短短的时间内改变一切。

  她可以当那些湮没在时间洪流里,默默奋斗的无名氏之一。

  她会把种子播下去,然后由她自己、她的女儿,以及所有受到感召的勒里西斯妇女,一起来让它生根发芽。

  才刚出门,一辆车飘了过来,洛提匆匆跳下车,菲雨又好气又好笑。

  “这就来护着美人了,是担心我们吃了她还是卖了她?”洛提走近了,看她的神情不像在生气。才松了口气,表情开始腼腆。

  “也不是,我……就来看看。”

  “我看是先听到风声才来看看的吧?”菲雨取笑他。“您请便。我们要回家陪小孩,不做电灯泡了。”她的态度竟然有如此大的转变,洛提一时反应不过来。菲雨不等他回神,自顾自挽着阿比塞尔走开。

  “菲雨……”她回头一看,发现洛提还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心头一软,走了回来,紧紧地抱住洛提。

  绮瑟琳不比雅丽丝美,不比雅丽丝年轻,不比雅丽丝跟洛提的时间久,但是她身上有某种东西,是洛提在寻找的。

  无论这段三角关系如何发展,菲雨都不想再追究下去,这不是她应该做的。洛提一愣,然后感动地环住她。

  原本两人都以为对方不愿意再和自己如此交心了……“洛提,不管将来你多了谁少了谁,都是你家的事,就是不准不理我。”菲雨脸靠在他肩头,闷闷地说。

  “说这什么傻话?”洛提笨拙地拍拍她背心。“阿比塞尔要是欺负你,你随时来找我。那大个儿只是脑袋聪明。其实真的要打起来,我不见得输他。”

  “哼!”旁边那个被谈论的大个儿很不痛快。

  菲雨轻轻笑了起来,推开他。

  “好了,你进去吧。对了,我已经答应绮瑟琳,等她弟弟状况再好一点就送到医疗更先进的地方,将来你们这几个哥儿们就算穷到当裤子,也不可以轻忽人家。”末了,她恨恨加上一句。

  “大不了叫西海出来以后去卖玉兰花筹钱!”洛提温柔地摸摸她的脸。

  “知道了。”啊!心软的菲雨,纸老虎的菲雨,他的小妹妹菲雨。

  菲雨微微一笑,挽着阿比塞尔的手臂离去。

  “阿比塞尔。”

  “嗯?”

  “我想过了……如果有一天,你也要娶个二老婆的话,我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某人哭笑不得。

  “不过。我太爱你了,我怕我还是无法一下子就离开你。”

  “这种事连想都不必去想。”某人很不爽。

  “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某人的老婆还是认真在想。“嗯,我想我一定会闹得你鸡犬不宁吧!没错,就是这样!你不要以为你哪天变心了,我会那么容易就闪开,让你们双宿双飞,门都没有!我一定要闹得你连进她的房间都没机会,让她夜夜独守空闺,然后闹啊闹啊,我对你的感情就会越闹越藩。等到我真的可以完全不再爱你的那一天,我就能放心地离开了——”

  某人极度不爽地将她一把捞进怀里,就地正法。一个人如何割舍自己的一部分?

  她已经不是朱菲雨,而是一部分的阿比塞尔,就如同他也不再是阿比塞尔,而是一部分的朱菲雨。

  自己和自己之间,是没有空间插入“第二者”的。

  菲雨在老公重重的罚吻之下,甜甜微笑,送上自己这辈子最深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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