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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正牌小偷才不会傻到一一将窃物还给失主,由此可见,她绝不符合“宵小”的身分,这是明眼人都可以推断出来的事实。

  “童年玩家”的工作人员没事端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抓贼相,吓谁呀!

  “我们看见的可不是这么回事。”谈判专家冷哼。

  “小姐,”留守走道左侧的大汉开口了。“我们怀疑你涉嫌扒带本店货品,麻烦你跟我们进去经理办公室。”

  “拜托!”她爆发了。“你们想抓我,没搞错吧?”

  难怪台语会研发出那句俗话──好心被雷公亲。

  这下子她百分之百被雷公亲得七荤八素。

  “上一季本公司采购的新兴玩具大概就是如此,请问总经理的意见如何?”

  “童年玩家”的经理级以上干部难得在周日的午后被征召来开会。简报室的通风口流泄出中央空调冷气,悠悠吹凉了每个人的筋骨,但二十坪的空间内,寒意的中枢却来自总经理身旁的暗沉贵客。

  简报室的右墙装演成整片的落地窗,尤其此刻正逢烈艳的午后,照理说房内的每一方角落应该都是光明璀璨的,唯独袁克殊所盘踞的端点格外冷凝。

  众人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若说是因为他全身黑衣、黑长裤的打扮,然而会场内独穿纯黑色的经理也大有人在,可没人形同他那般阴闷,却又夹着隐藏的咄咄逼人。

  人家甚至还选择“休闲”马球衫的服饰呢!

  严格说来,袁克殊先生一直让自己处于隐形人的地位,并未表示任何情绪,非到必要,他甚至绝少开口,因此十七位经理除了聆听总经理晁寄咏的介绍之外,依然不了解他的身分为何。

  而晁寄咏的简介也提供不了多少陌生人的背景资讯──“袁克殊先生代表欧洲总公司前来台湾考核,以后大伙应该会经常见到他。”

  两句话,如此而已。

  “谢谢你,陈经理。”晁寄咏颔首允赞做简报的采购部头头,然后向袁克殊挑了挑眉。

  他耸肩,不予置评。

  轻灵灵的内线分机扣应进来。晁寄咏执起话筒──

  “主管们正在开会,我不是吩咐过电话不准接进来吗?”他静静收听片刻,露出微讶的神色。“是这样吗?好,我会派人下去处理。”

  通讯收了线,他示意同僚们会议结束。

  “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十七名与会者在最短的时间内散得干干净净。大好的星期假日被抓出来加班也就罢了,开会气氛还如此折磨人,此时不走,难道还留下来等神秘客人请吃饭?

  “有好戏看了。”晁寄咏笑呵呵的,待闲杂人等消失在橡木门外,立刻启动隐藏式摄影系统。“门市部主任刚才报告,他们逮到一名手脚不干净的现行犯,对方居然有勇气做出顽强的抵抗,所以要求我下去看看。”

  二十八寸萤光幕从天花板的夹层降下来。

  画面一闪,立刻切入地下二楼的出事现场。

  扬声系统虽然没有启动,光从萤光幕也可以感受到现场的混乱。

  袁克殊百无聊赖的,没事有看戏也好。

  八名员工包夹机器模型区的第四条走道,外围也出现了两名警员,更甭提中心点以外的看热闹人潮。

  好玩,难道这许多人都奈何不了区区一名窃盗?!

  “本公司的警卫能力似乎有待改进。”他调侃道。

  晁寄咏没想到情势已经发展成众人瞻仰的景观,只好苦笑道:“我明天就雇用两卡车的中南海保镖。”

  推推拉拉的人影移动两下,袁克殊立刻瞄见一瞥非常熟悉的牛津T恤。

  “怎么回事?”他一愕,立刻挺直身体,全神贯注。

  “老袁,你认识那个小扒手?”晁奇咏露出几分惊异和狐疑。

  下一秒,半遮着棒球帽的俏丽脸颊也暴露在萤光幕中。

  又是那棵四季豆!

  她是不是窃盗成癖?

  “嘿,她好大的狗胆!”他骇笑出来。“走,咱们下去看看。”

  晁寄咏大大地好奇起来。刚才一票人马向他会报今年公司即将获利几亿时,怎么不见他像现在这般兴致勃勃?

  两位大头目才接近外围,就听见内部中心的吆喝声。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逮捕我?”绕珍气急败坏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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