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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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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吐纳吹拂着她的耳际,渐渐移向前,直到一颗黝黑的头颅埋进她颈肩,烧铁似的唇印上她的玉项。 他正面的每处隆起、凹陷、坚硬、挺拔,紧紧契合着她背部的玲珑曲线,毫无一丝间隙。 一双手掌着落在右侧的酥胸下,正好抵住玉峰娇柔绵软的底线。另一只手心按住她的小腹,燥热的温度融合成千万瓦特的烈火,四下辐射,在她体内牵导起麻辣酥软的电流。 她抿了抿干燥的红唇。 袁克殊辗转吸吮着他最偏爱的部位,满意地看见粉粉的淡红从肌理深处晕上来,将几近透明的柔肤渲染成一小朵梅花。 如来说法,拈花而笑,无尽禅意藉由此一精简的动作传达,于是弟子顿悟了。 若是他,换成这般清艳的粉红,他也会拈的。 “上去吧。”紧扣的箝制忽地松开。 她茫茫然杵在原处,忍不住探手按向他咬吮的地方。 心灵深处晃漾着迷离的异样感受,彷佛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他烙上专属的印记。 身后的存在感渐渐拉远,他浑厚的低音却割开空气,回荡进她脑海的端点。 “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跑掉。” 最后一次! 绕珍轻喘一声,突然发足躲回楼上客房。脑中似懂非懂的领悟令她心惊。 怎么会呢?她恍惚自问。 想像力尽情向无垠处延伸。 “最后一次”的下一次,他……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第八章 难得袁克殊终于拨出整个下午的空暇,陪伴她艳赏着巴黎绿瘦红凋的清秋。 法国的空气是彩色的。 其中尤以巴黎至为明显。 花好妍红的春与夏褪去了衣装,改由秋娘接手,于是金澄得几乎迷离人心的黄涩,转而缤点了巴黎的娇客。微凉的午后弥扬着爽身舒畅的温度。 绕珍彻底摒除过去二十余年的认知,重新以原始人的眼光来打量造物者的神奇。原来单单以“绿”与“枯”来形容树叶的变化,是如此的失真而贫乏。 市区内大量的行道树构筑成莫内的色彩哲学,在纷艳焕丽中散发着萧索,却又让多情的人心引扬成音符。 彩度由浅金到枯槁的黄色基调跃上枝头,间歇穿插着几许终年长绿的坚持。 奥迪沿着凯旋门的圆周行驶一圈,绕珍激动的心房揪紧了,依稀想见千百年前的士兵扛着战胜的成果,穿越城门赋归。 “好伟大……”她半个身体钻出车窗,紧盯住创世纪的宏伟建筑,生怕错过了一分一秒凝视它的机运。“在台北只能看见小南门。” “把脑袋缩回来。” “建议驳回!脑袋缩进车厢内多缺乏临场性呀!那种感觉就不优了。”她抗议。 “对,要是头颅被其他急惊风的超车手撞掉,你会觉得更优。”他腾出一只手羁押她的皮夹克,连带揪回心不甘情不愿的囚虏。 由于她的衣装资源有限,而且不符合法国的温度需要,所以目前穿戴的纯棉长衬衫、皮夹克与鹿皮小帽,全搜括自他的衣物间。 以往,相同的打扮只会为他塑造出高雅卓尔、冷淡疏离的形象,如今换了个主人装扮,反倒扭转成绝俏年轻、又兼具蓬勃生命力的风情。 “我们明天早上就要搭机回台了,对不对?” “嗯。”他的眼光移回交通状况上。“所以你只剩半天的时间逛巴黎,若想去得更远,可能要等下一趟。” “别扯了!”她再过两百年也不见得有机会重登欧洲领土,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精于敛财与享受性命的。 “放心!”他笑笑,莫测如讳。“你绝对还有很多次机会来欧洲。” 为什么?绕珍不解。 “不管!反正我要参观圣母院、罗浮宫、艾菲尔铁塔、庞毕度中心,有空的时候顺便走走香榭大道……”她打算把几处名胜一网打尽。 “停停停!太贪婪的四季豆当心发不了芽,光一座罗浮宫就让你三天三夜也逛不完。”袁克殊好笑地斜睇他。 “噢,别担心,这株四季豆仅想体验走马看花的滋味,权充肤浅的中华观光团成员。只要让它呼吸几口罗浮宫内充满艺术气息的空气,陶冶一下庸俗的性情,小豆苗就心满意足了。” “随君之便。”他没意见。 罗浮宫开放到下午六点半。当他们抵达时,腕表的短针已经走到四与五的中间点,可以想见,两人能欣赏到的收藏品有限。 绕珍愣愣杵在世界首大皇宫及博物馆的广场,整副心魂已经陷入痴呆状况。 “不敢相信……”她感动得几乎流泪。“真不敢相信我居然有机会亲眼目睹罗浮宫的真面目……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你继续拖拖拉拉好了,再过几十分钟,咱们连门槛也没得踏进去。”袁克殊觉得她失魂落魄的呆样实在又可爱又好笑。“先锁定目标。你想参观什么?” “蒙娜丽莎。”她主唱,袁克殊和鸣,两人异口同声。 “我就知道。”他噙着嘲谑的浅笑摇着头。“台湾旅客通常也只晓得‘蒙娜丽莎’了。跟我来!” 绕珍马上被黑桃哥哥不予置评兼不敢苟同的口吻惹毛。 “知道蒙娜丽莎小姐的芳名有啥不好?那票洋鬼子踏入咱们的故宫博物院,脑子里不也专想分吃一口翠玉白菜。”她最轻视态度似他这般高傲的假洋鬼子。“别忘了,阁下也持有中华民国护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是是。”他受教,决定放弃与她斗嘴。 老马识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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