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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齐--”答案立刻回覆。小男孩转个弯,失去综迹。

  阿齐。听起来类似打喷嚏的声音。

  “算了。”她摇摇头,打算在最快的时间内回房梳洗,尽快睡个好觉。

  铁门推开,一股厚实得几乎呛鼻的食物气息熏向她。宁馨忍不住打了个货真价实的喷嚏。

  蓦然间,一把大锅铲从正前方挥过来。

  “喂!女人不能进来这里!”一位胖嘟嘟的师傅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宁馨吓了老大一跳,赶紧后退抵着铁门避过。等她离开中东半岛,她会找个距离最近的女权组织,申诉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

  “我在街上迷失方位,有个小孩带领我从后门进来。”她强迫自己发挥耐心,与这群异类周旋。

  “小孩?后门?”所有工作人员停下手边的炊事。

  仔细算了一算,厨房内约莫有两位穿着厨师装的男性,以及四、五位帮忙的手下。

  “对,小孩。”她勉强挤出浅笑。“他自称‘阿齐’。”

  “哦--”大家显然非常熟悉这个名字。“你是阿齐介绍来的。”

  “不是‘介绍’,是‘带路’!”宁馨下意识纠正。“我本来就住在这问旅馆。”

  男人们怪异的咧笑令她产生异样的不自在。

  “OK!OK!”他们笑呵呵地安抚她。

  胖厨师回身向角落的下打个手势,宁馨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一个手长脚长、相貌似黑猩猩的雄性哺乳动物拎起来。

  “嘿!懂礼貌一点,我是客人!”她拚命拍打黑猩猩的手臂。

  两造当事人的体型实在相差太多了。黑猩猩根本视她的花拳绣腿如同蚊子叮,随手一捞将她顶在肩膀上,搬运面粉袋还比扛她来得更具挑战性。

  “你想干什么……喂……”粉拳像鼓槌一般,咚咚地敲打在肉墙上。直到今日,宁馨才真正体会到“蜻蜓撼石柱”的中滋味。

  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误会,可以想见的是,那票男人漾露出来的笑容透着淫猥的意味,情况绝对比她预料的更加凶险。

  壮硕而且散发体臭的身躯阻碍她一切视野。异发突起的状况非但让她感到心惊,外加三分的泄气!好歹她攻击得千万分辛苦,这头黑猩猩居然连步伐也没颠踬一下,太不给面子了!

  头顶下的地板改变了面貌,不复庖厨内的油腻和腥泄气。俗的鲜红色地毯覆盖了她的整片视界。

  黑猩猩踩踏上一条笔直的长廊,两侧廊上交错着核桃木雕门。每一扇门内究竟上演着什么戏码,她不得而知,但从缝隙间流荡出来的呻吟,想也知道剧情绝对排得上限制级中的限制级。

  廊内的灯光亮得足以看清室内的装汉,却又暗得幽幽晃晃,完全搔到人心混沌的痒处。半亮半暗的明度彷如回到中古世纪的沙龙或酒吧,空气闲飘浮着淡淡的熏香,烟草和雪茄的气味交错在其间。不知从哪个角落播放着三○年代的幽怨情歌。一切的一切在在令她越思量越心惊。

  宁馨不敢想像自己究竟沦落进何处,即使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我被骗了。”她喃喃自语,受骗的愤怒暂时取代了畏惧。“堂堂台湾T大考古系的高材生,居然被一个十岁不到的小毛头骗了!”

  黑猩猩呵呵呵地蠢笑起来,犹自不客气地拍拍她的翘臀。

  “不错!很好,一级棒!”

  “嘿!你放客气一点!”她险险气晕了。

  他的步伐终止在长廊的底端,一扇金、红漆相间的木门微掩着。黑猩猩随手敲了几下,迳自走进去。

  ‘老大,新货到了!’

  砰地一响,宁馨被粗鲁地扔在地毯上,闪闪发亮的星星夺走她短瞬的视觉和听力。

  ‘这娘儿们是谁?’沙哑的男声从右侧角落飘过来。

  大房闲裹也是幽暗朦胧,四周的布置只能一言以蔽之--俗丽得四肢无力。传统的中东帷帐遮掩了墙璧的真面目,正中央一张四柱大床被轻纱笼罩着,偶尔顺着中央空调流动的气息而泛起波澜,看起来万分的诡异奇情。触目所及的颜色,除了红,仍是红。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各种不同色系的红。

  这间特种营业的头头包准是红色的头号拥护者。

  据说,酷爱红色的人,本质上具有隐藏的暴力特质。

  除了床辅,室内另一张大家具就属角落的四脚桌。中东风情搭配着法式的家俱,气氛说有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

  ‘阿齐钓她来的。’两人以叽哩咕噜的阿拉伯语交谈,让她鸭子听雷,有入耳没入脑。黑猩猩咧开大嘴邀功,‘听说今天晚上要招待重量级的客人,咱们正好进个东方妞让客人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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