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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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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他只担心该如何摆平其他目击者,以免她的异样走漏出去。若让“梭罗”的研究人员听见风声,前后资料一加印证,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美国政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难保不会临时决定扣留繁红,软禁起来做实验。 “我本来就很正常。”她激动地站起来,字字句句地强调:“承治、房东和风师叔他们都知道,我和公寓里的每个人一样!” “废话!因为那栋公寓的房客个个都是怪胎,你当然和他们一样‘普通正常’!”他铁青著脸皮。 今天若不乘机让繁红明白世事真理,就此学会言行谨慎,以后还不晓得会因为她的懵懂无知而闯下多少乱子。 光是这一回的意外恐怕已经摆不平了。 “你──你──”繁红捏紧粉拳,浑身不住地颤抖。“你胡说!” “繁红,听清楚了!”王鑫握住她的双肩,毫不容情地灌输给她伤人的真相。“你,和平凡人不一样,这是铁的事实,不值得争论。平常人又不是狐狸精,怎么可能验出犬科基因?但狐狸血统却存在于你的体内。”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瞠大美眸。 这算哪门子回应?王鑫险险为了她缺乏危机意识的态度而脑溢血。 “反正我只要求你记住这一点,从此以后谨言慎行,别再发生类似的特例,知道吗?”此刻并非讨论她异状的好时机,速速结案要紧。 “乱讲!”她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巨力,突然使劲挣开他的铁箝,甚至推开他一大步。“你才是全世界最奇怪的人!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要回台湾,再也不要见到你!” “繁红!”他迅速抓回平衡感。 可惜迟了一步,飞掠向卧室的倩影堪堪滑过他的指尖。 王鑫忙不迭地追上去,下一瞬间,又被猛然弹开的房门精准地敲中鼻梁。 “唔!”他吃痛地败退下来,摸著流淌的鼻血。 繁红背起随身小提包,马不停蹄地冲出阁楼,没有回顾,毫无眷恋。 椎心刺骨的激痛干扰了他的行动能力,等到回过神来,白衣美人已然杳如黄鹤。 这下可好,人被他弄丢了!血沫滴落大理石地砖,侧旁却伴著另一行无色透明的水珠。同样咸涩的液体,赤艳的,是鲜血;清澈的,是玉泪。 第八章 繁红回国了,而且回来得天地为之震撼,鬼神为之动容。完全符合多情狐女被负心男子抛弃的凄美剧情。 吴氏公寓的成员全都聚集在二A公寓里,等待聆闻她的第一手转播。可想而知,依著繁红牵东缠西的说话习惯,想要将始末交代清楚,著实需要旁听者发挥耐性和想像力,并且以律师盘问被告的高超技巧稍微加以组织一下。 进门两个小时之后,总算大夥儿该听懂的全搞清楚了,不该听懂的再追究下去也没用。 “别担心,那家伙交给我就好。我一定念咒让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风师叔慷慨激昂的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我就说嘛!那个臭男人把繁红骗到美国去,哪能安什么好心眼?趁著我们不在身边,他就把她给欺负尽了。”语凝的老母鸡权威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气呼呼地乱叫。 二A的客厅、主卧室笼罩著七嘴八舌的声讨音浪。 须臾间,承治和新房客散步回来,齐齐被卷入杀气腾腾的氛围中。繁红去国期间正巧新房客孟祥琴搬进来住,短短个把月,公寓的头号单身汉兼木头科学家终于得逢美妙的桃花佳缘,两人的感情进展神速。 “到底怎么回事?”承治试图厘清一团乱麻。 “你听我说,繁红被外头的坏胚子欺负了。” “就是那个王鑫干的好事。”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叽哩咕噜的旁白同时响起,人人抢著担任首席主播。 算了,孟祥琴的神智稍微清明一些,索性自动移驾到闺房内,直接向事件的女主角求教,留下落单的承治接受众人的炮轰。 一群人叽哩咕噜地围著承治,重又述说一遍王鑫的恶行劣迹和繁红的清纯无辜。 结语是──“姓王的嫌弃咱们繁红是怪物、怪胎、狐狸精,恶意抛弃她,害她在机场游荡了三天,连厕所也不敢去才排到后补机位,孤苦零丁地从纽约飞回台湾。” 至于其中有多少部分属于真实情节、多少百分比为大夥儿的临时抒发,已经不重要了。大家转述得犀利精采比较要紧。趁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彼此还可以讨教讨教哪个人的创造力最有看头。 “姓王的家伙太可恶了!”承治义愤填膺,顺利中了他们的人脑病毒。 “我们可以联名签署抗议信。”小路八成是街头运动的新闻看太多了。 “我去和繁红说个清楚,明天就把劳啥子的秘书辞掉,回来公寓让我们养就好。”承治绝对不容许亲密芳邻遭到任何不人道的对待。 “这么做会不会犯法?狐狸好像是保育类动物,不能交由私人豢养──噢!”沈楚天又被老婆大人拳殴脚踢。 反正他已经被K得司空见惯,不打不识相。 承治来势汹汹地闯进美人香闺,好死不死地,恰好给他捕捉到孟祥琴的片断语句── “……你应该向他道歉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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