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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唐一庆摇摇头;说道:“你不是逍遥宫的人,如何与我一战呢?”

  听了此话,场外之人也俱俱点头,是呀,碧寒宫亦正亦邪,不入四大世家所领的正道一门,也不是逍遥宫的手下,如何与唐一庆一战呢?

  尤其是楚清如和楚清若也看出那下场的便在树林中为她们解困之人,当时还以为是友非敌,而现在看来,可能是为敌了。楚清如看看楚清若,悄声说:“妹妹,你看那白衣女子到底是敌是友呢?”

  楚清若皱了皱眉,也轻声道:“在唐门主那句话之前,或许不是敌,但唐门主那话出口后,可能就不会是友了。”

  她看得出那白衣女子生性清傲,别人愈是反对的事,只怕她做得愈起劲儿,所以唐门主那句话一出,这一战势必难免,那白衣女子永远也不会与中原各派结成同盟对抗逍遥宫了。再者,碧寒宫本就是一个江湖人眼中亦正亦邪的门,派,它的主人性情亦是如此!

  果然,只听场中兰御风一声清笑,道:“若是我放弃中立,与逍遥宫结盟,那么,唐门主便愿与本宫一战了!”她句句清冷,口气甚是逼人。

  唐一庆暗道,你早巳放弃中立了,若不然,上一场你何必让“黑红双艳”出场战退云家兄弟呢?”于是道:“姑娘先请出招吧!”

  兰御风冷笑, “本宫出战,从未有过先出招之例。今日,更不想破例,还是唐门主先出招吧!”

  唐一庆暗怒,也不再推辞,伸手自袖中抓出一把暗器向兰御风掷去,那暗器之中不乏见血封喉的浸毒利器。

  兰御风在平地打个旋儿,一阵劲风即把那一把暗器尽数送回,速度较之先前快上十倍,唐一庆从未见过此种打法,更是闪不及了,只得眼见那暗器向自己扑回,心中苦笑,真所谓,“整日城打雁,不想反被雁啄了眼。”

  不想那暗器扑到唐一庆身前时却忽然转了向,从他身侧绕了过去,又飞了一丈有余才落下地。众人看时,,只见那闪着蓝光,浸过剧毒的细针、铁丸、透骨钉等物散了一片,可见唐一庆心中并未小看兰御风。

  兰御风拂拂水袖,一旋身又飘上白练,道:“不玩了,紫香宫主还是下场吧!”她向雪飞痕眨眨眼,无声的传达:我功力又增进了吧?

  唐一庆黯然垂首道: “不用了,老夫已输了。”他行事一向果决,输便输了,虽然不光彩,但绝不至于死不承认,况且,对于兰御风的功力,他已经心服口服了。

  时近黄昏,三十几场大战下来,逍遥宫大胜,眼见盟主之位唾手可得,只要再战败云翔和云之阳、南宫淳和慕容耀,那么,中原武林就要臣服于逍遥宫的统治了。

  云之阳寒着眸,跃下场中,正欲向雪飞痕开口挑战,却被她眼中凝聚的哀凄吸去了理智,雪飞痕一双明眸含着深切的忧伤、哀愁、凄婉。

  为什么你要下场,又将目光望向我,还带着那么深的恨意。难道,你当真恨我入骨吗?百年前雪嫣明和风清扬的故事又要重演吗?你,你当真要与我一决生死?她的心在瑟瑟发抖,在秋风中,她的人也沉入了深深的,深深的绝望的深渊。

  云之阳强迫自己别开脸,不要让她脸上那双眸子摄去心智。他告诉自己,假的,都是假的,你所爱的雪飞痕已随风逝去,已经成为回忆了,对面高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是逍遥宫主,她根本不是雪飞痕,她只是一个善于戏弄别人,喜欢看别人被玩耍在掌心的怪类,你不要再上当了!不要再上当了!

  你是如此恨我?可是我却深深的爱你——雪飞痕无声的,嘲讽的笑了, 自以为坚贞的爱又如何?还不是经不起外界的因素的影响,她盯着云之阳,一个字、一字的缓缓吐出:“今日之战到此为止,两个月,若你们还胜不了逍遥宫,那么,中原武林就正式纳入了我逍遥宫的门下。”

  她这么做,是为他呀,他可会明白?不去看下属宫主与宫人的神情,也不去猜云之阳的表情与心理,雪飞痕返身掠向远方,红衣转眼间成为如血残阳的一点。

  在场的,不论是逍遥宫还是中原各大门派,包括莫、谭二女在内,人人都被雪飞痕的话惊得怔住了。

  而兰御风在白练之上,望着那远远的红影,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怪异笑容,有苦涩、有理解、有心疼、有不舍,还有更多更多的支持。

  女人呀,最怕的就是一个字了。枉你神功盖世,在情字面前,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渴望被爱与爱人,渴望谅解与体谅,渴望着,渴望着……

  第四章

  人夜,一灯如豆,雪飞痕守在昏黄的油灯下,静静的看着,看着,那灯心中好像浮现了一个人,那么深的恨意就包围在他的周围。

  雪飞痕哭了,两行清泪在她柔美细致的颊上滑落。

  每当思及那日云之阳那毫不保留的咬牙切齿的恨意时,她总是感到一阵绝望。是呀,绝望,他一向温柔和熙的脸上哪曾出现过那种恨意?那种恨意啊!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断般刻骨铭心的恨呀!

  已经有十日了,他曾许诺的话真的不肯允诺了么?他当真要背信弃义吗?只因为,她隐瞒了她的身份?十天来,她一个人守在这雪园之中,连兰、菊二女都被遣回凌云峰并告诫不准来雪园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允诺呀!

  他不来了,他竟然失约了。

  雪飞痕痴痴的盯着灯焰,泪流满面。

  忽然,窗外响起一声低叹,幽幽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男人的叹息。

  雪飞痕跳了起来,伸手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把泪,就穿窗而出,来到院中,院中,银色的月光倾泻一地,投在对望的两人身上,一片静密在他们身边停伫,两个人的视线就此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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