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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我稍微一愣,“找你?找你做什么?”

  “说一些事情。”

  “说什么事情?”我眯眼看著小马。

  “说你跟夏飘雪的事情…”

  “小马!”我抢过话,“你非得要分段说话吗?一次说完好不好!”

  小马抓抓头,“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只是来问我,你跟夏飘雪怎么走在一起的。”

  我差点没吐血,“谁跟夏飘雪在一起了?我不否认她跟夏飘雪分手和我有关系,但是我跟你说清楚,我跟夏飘雪没有在一起,OK?我们都朋友多久了?你不要别人说一句你就信一句。还有,她有事干嘛不来找我讲?跑去问你?怎样,你就有权利帮她解决吗?”声音提高了几度,有点张牙舞爪地说。

  小马被我气焰吓到,缩了缩“我又没说我信。问题是,你跟夏飘雪没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跟Sherry分手?”

  我的气势马上像被戳了一个洞,全泄光。“唉…我哪知道。”没力地把头趴在桌上。

  “洛心,你怎么会变这样。一点都不像你。”小马拍拍我倒在桌上的大头,叹口气这样说。

  “我变怎样了?”我抬眼看小马,无奈地晃著咖啡杯。

  “你啊。总是很小心隐藏自己的心事,宁可自己受苦,也不会想要去伤害别人。但是这次,唉,怎么说呢……是夏飘雪太有吸引力了,还是……洛心,你们到底怎么扯在一起的?他来招惹你吗?还是……”

  我摇摇头,“不是。不是他来招惹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这样。其实你也知道夏飘雪那个人,根本没真正去喜欢上一个女生过,所以他会和Sherry分手,也不是多大的惊讶。我不是在推卸责任,我只是…”被小马看的毛骨悚然,我只好松口,“好啦,不要那样看我,我承认我多少有点想推卸责任,但是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事情,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多了。”

  “我知道不能全怪你。但是,我只是不希望让你有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名号。你也知道夏飘雪跟Sherry在这台湾圈算是有点名气的人。传出去,会很难听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台湾人像盘散沙。在这个台湾人已经少到很可怜的城镇,大家能想到的并不是团结,而是如何八卦,如何踩在别人头上爬上去。很可悲的,很不想承认的。但是事实如此。卡加利的台湾人,自组自的小圈圈,像个大染缸,跳进去被染的五颜六色,怎么刷洗也无法找回当初的白。

  “总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伤,这样你懂吗?”小马两只手在桌上搭啦搭啦地敲著,最后做了这样的结论。

  我点点头,代表我了解。

  而我真的了解吗?应该说当时年轻气旺的我,根本没有去想到伤害谁,会者被谁伤害。感情太不理智,纵使我能自豪的说自己是理智的人,却常常在理智与感性拉拔战时输给了感性,让它一脚踩到我头上来。

  小马送我回去的时候,问了一个让我思考非常久的问题。

  “所以呢,你们两个…要怎么办?”

  “小马,我和夏飘雪之间的问题,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那不是一种,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或者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情况。”

  “我不太能了解。”

  我叹了一口气,“别说你不了解了。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想法和感觉。”

  “爱情跟友谊,你把你们归类在哪一个?这样想,不就清楚了?”小马后来替我自己做结论。

  而就是这个问题了。

  我想了很久,非常之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去解开,或者弄清楚它的欲望。那时候的我,只是希望别再有转变了。这样静静的就好,什么都不要有转变了。而后来的我,的确找到了答案。即使那个答案,不是我追来的。却还是清楚的出现。不过,那也是以候的事情了。

  这时候的我,只是这样看著夏飘雪。就好。

  友谊和爱情太狭窄了,我找不到界线,也不想去找。

  圣诞节的前一个夜晚,人说的圣诞夜。我不但没有感恩的心情,还无聊到溜到夏飘雪家,在他让人眼花撩乱的大书柜前挑几本世界名著来培养气质。

  后来他手上拿了两条,嘴上咬著一条,走出房间,看见他皱著眉头的样子,我差点笑到把整个书柜给推倒。“人类的无限潜能?”

  “你笑什么?”他没好气的把领带丢到我脸上,害我手忙脚乱的丢了书接住那一条不知道几百块的高级玩意。

  “只不过一条领带,劳动夏先生您这样费心?”我看著手上冷银和有冷蓝,以及夏飘雪嘴巴上衔住的那条淡棕。

  他白了我一眼,“我爱漂亮不行?”

  我走过去,“当然可以。明天圣诞节嘛。你有没有红衬衫绿领带?”我开玩笑地对他说。

  “洛心,你欠打?”他果然恐吓状的拿著领带甩了我一下,我赶忙住嘴。

  “好啦。黑上衣配冷银的领带,这样够配合节日吧?”我把冷银色的领带绕过他的脖子,耸耸间,一脸痴儿怎么连这样都不懂的表情。

  “黑色不会太死气沉沉吗?明天可是圣诞节。”

  “所以就说红上衣绿领带,唉唷,别打我头。”我抱著头抗议,夏飘雪笑了出来。

  他伸手接过我手上的领带,正要转回去放好的时候,我突然开口问。“喂,教我打领带好不好?”

  “打领带?你不会吗?”他有点讶异问我。

  “我哪会啊,我又不是男生,怎么会打领带?”我反驳。

  他放好其他的领带,拎著刚刚那条棕色的又走回来,“台湾学生制服不是要打领带?喔,我忘了你没在台湾念高中,国中呢?国中没有吗?”边说,他边把领带圈住我脖子。

  我摇摇头,“我国中的时候只有一个可笑的红色蝴蝶结。”因为实在太可笑了,所以大部分女生总是喜欢拿下来,等到要服装仪容检查的时候才会意思意思挂上去。导师们大概也了解挂著那个蝴蝶结有多难看,所以也几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想起来,离国中那段日子还真久了。那时候,身边围绕的是同样的人,说的听著是熟悉的语言。曾经对那种环境一点感动也没有,太习惯了。出国了这几年,才发现只是在那样单纯简单的环境下,都变成一种抓不到的幸福。

  “就是这样绕过来……想什么?眼睛都红了!”夏飘雪弯身拍拍我的头,打算把领带解开。

  我抓住领带,示意他继续绕,“没有,只是突然想到在台湾的日子。这样绕过来吗?”

  “对,这样,然后从这边拉出来,”他抬高我的下巴,把领带从中间的圈圈拉出来,“怎么突然想起台湾?多久没回去了?”

  大概是他语气太暖了,被他这么一问,我差点没哭出来,哽咽的说,“两年了,呜,我好想我爸爸。”

  “想他?打电话回去给他呀。”这次他松了领带,转身抽了一张卫生纸给我。我再也撑不下去,大力地抹去眼泪,折对半继续跟鼻涕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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