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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极厚的声线带动深度的感动,深情的词意配上高亢琴音,如瀑湍急,入河顺流,转沉带韵,轻愁慢点,教人不胜欷吁。

  他一句句唱着,她热泪盈眶。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他还是这么想吗?还是这么认为吗?

  “凰此?”发觉她的异样,李凤雏立即把琴搁到一旁,长指轻挲过她淌泪的颊。“怎么了?”

  冉凰此眼波微转,轻轻勾起笑。“我不知道你还会弹琴唱曲呢。”

  “不好听吗?”

  “不,是太好听,太好听了……”把他的深情全都注入在词曲中,那暖漾的情在音符中跳跃着,她怎会听不出来?

  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为她放弃为她牺牲的男人,今生有幸与他相遇,是老天赏赐给她最大的幸福。

  “傻瓜,好听,怎么哭了?”他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

  “谁要你唱得那么好听?”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她若说他有罪,他就是有罪,他都担了。“不过,还是先喂喂你的五脏庙吧,你没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吗?”

  “你!”讨厌,就非得要杀风景吗?

  “我喂你。”他夹了口菜,像要喂她,却在最后一刻转搁入自己嘴中。

  “你!”

  瞪他,却发现他不断逼近逼近再逼近,最后、滚烫的舌尖把菜递入她口中。

  他沉笑地问:“好吃吗?”

  她哪知道?嘴里嚼的是他给的菜,尝的都是他的气味,哪会知道好不好吃?

  “我要自己吃。”她脸红红的抗议。

  “我喂你。”这回,他才真的夹菜入她的口,眸底是诉不尽的宠腻。

  冉凰此嚼着,咽下他给的宠腻,自他眸中看见毫不掩饰的疼爱,心……好疼。

  是夜,两人在凤凰楼的客房住下。

  两人窝在房里缠绵悱恻,赤裸的身躯完全不舍分离。

  “……你到底要不要尝我的手艺啦?”一直被尝的冉凰此开始抱怨了。

  “不急。”李凤雏哑喃着,唇贪婪地吻过她细白肩头,精致锁骨,一遍又一遍,像头永不餍足的兽。

  拿他没办法,冉凰此也只能由着他,任由他视她若珍宝似地拥入怀,吻过她每一寸柔嫩肌肤,由着他挟火带焰地将她彻底焚烧,在充满感官而原始的律动中,尝到他比常人还要执着狂热的爱。

  他爱得狂妄而霸道,忘我激情中又缠绕着温柔,那不离不弃的深情,至死不渝的浓爱,她全数都接收进心里和身体,融入骨血中,怎么也忘不掉了。

  不到尽头,永不方休。

  直到阒暗的天际割开一道的蓝,两人才有如交颈鸳鸯般沉沉睡去,再睡醒时,外头已变成阴霾,笼罩着浓雾,教人瞧不清天色,但外头的声响,让她知道应该已是午膳时间了。

  第四章

  冉凰此把视线收回,落在熟寐的李凤雏脸上。

  他有张非常俊秀却又异常霸气的脸庞,浓眉飞扬,瞳眸深邃,有时笑得残酷教人害怕,有时却又飒爽得像个孩子。

  在她面前,他不是倾覆朝纲的摄政王,不是喜怒无常的李凤雏,只是一个疼她怜她到她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多情男子。

  纤手轻触他的颊、他乌亮如琉璃般的发,才发现两人的发尾在软白的软衾里交缠着。

  结发,就是一辈子了吗?

  叹了口气,她撩起被子,退出他温热的怀抱,然而脚尖尚未触及地面,就被身后野蛮的力道擒住。

  “王爷?!”她惊呼,还是习惯性的唤了他的头衔。

  “你要去哪?”李凤雏的眼未张,硬将她拉进怀里,温热她一离被就冰冷的身躯。

  “为王爷洗手做羹汤。”她没好气地回答。

  “什么时候了?”初醒的他,嗓音低魅而迷人。

  “应该已经中午了吧。”她回头,发垂在他颊上,吻了吻他的指角。“都是你,害宵夜变成午餐。”

  “本王想,变成晚餐也不赖。”他低低笑着,厚醇如风,手又开始不规矩。

  她抓起他的手就咬。“不可以。”

  “为什么?”他无所谓地任她咬,又伸出另一只毛手。

  冉凰此瞇眼装凶狠,将他瞪得把手收回才说:“因为现在不煮,本宫就再也不煮了!”撂狠话,怕了吧。

  李凤雏浓密如扇的长睫被笑意震得微颤,缓缓张开,瞳眸远邃而泛着诱人月华。“本王似乎是不得不放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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