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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到此,没人再开口,空气似乎又凝结了起来,满满的沉默压得他胸口发闷。

  闷啊!他真的好闷,闷得头昏脑胀,闷得胸口发痛,他想要找个人聊聊,找个人诉说他的心情!

  牙一咬,把心一横,他决定说了。

  “大娘,你会不会觉得我扮女装很可笑?”他索性闭上眼,豁出去了。

  反正身旁只有楚大娘,其余的人皆在外头,他们不会听见的,就算听见了,相信他们也不敢碎嘴。

  楚大娘闻言,刀子蓦地停住,瞪大的水眸眨巴眨巴地睇着他,彷若从他嘴里吐出了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算了,当我没说。”瞧她的反应,红晕爬上他清俊的脸,教他不由摆了摆手,随即想要离开厨房。

  “我帮你!”楚大娘突然丢下刀子,紧抓住他的手。

  “嗄?”他是不是听错了?

  “走。”

  “人到底是上哪去了?”

  近掌灯时分,大厅里闻人唯坐在主座,而慕容决站在身侧。

  “要不要派人到外头找找?说不准是开眼界去了。”冷哼一声,慕容决似笑非笑地道。

  闻人唯微恼瞪去。“别在这当头说笑,你明知道他没有那种心思。”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那一晚,他对他问过的话,他全都忘了。“与其在这儿呆坐,倒不如派人到外头找。”

  “他没有外出,前门后院我全都加派了人手,没人瞧他踏出府外。”

  “是吗?”他倒是挺习惯掌控每个人的行踪嘛!不过是几个时辰找不到那天真少爷的下落,闻人唯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了,可见他对他的宠溺有多么深。

  不过,遥少既没外出,究竟会是上哪去了?

  慕容决敛下长睫,暗自思忖着,闻人府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里头造景园林和人工湖泊也占了大半,院落里找不到他的人,难不成是跑到哪座林园去了?

  在这种快要入冬的时节,他是不染上风寒不甘心吗?以为把自己整治得狼狈一些,他便会大发慈悲去探他?

  别傻了,一来闻人唯不会答应,二来,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和他搅和。

  任凭大少爷他恣意妄为,也不关他的事。

  “二爷、二爷,找着了!”

  楚云拉开喉咙大叫着,唤回慕容决恍惚的神智,侧眼探去,见着楚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大厅里。

  “人在哪?”闻人唯立即起身。

  “在我婆娘哪儿。”

  “嗄?”闻人唯有些意外竟会是待在楚大娘哪里。自从他明白何谓男女有别之后,便与她没那般亲近,想不到--“怎么没带他过来?”

  “那个……”楚云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究竟是怎么着?”

  “还是请二爷先到我婆娘那儿瞧瞧吧!”楚云探了慕容决一眼,碍于他在场,不敢明说,只能乏力地叹了口气。

  闻人唯闻言,微蹙眉头,随即起身朝后院定去。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教楚云那般难以说出口?

  不一会的工夫,三人来到下人房最边上的总管房,开门探去的瞬间,慕容决和闻人唯倒抽口气,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楚大娘站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而一旁还有位姑娘,像极了画中人……不!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见她一头长发绾成懒云梳,上穿银红纱白绢裹对领衫子,外搭豆绿沿金红心比甲儿,白杭绢画拖裙子,粉红花罗高底鞋儿。

  秀在其神,美在其韵,那精致的五官淡抹胭脂,美得蚀骨销魂,教人怎么也转不开眼。

  慕容决近乎贪婪地盯着那张挟春含羞的粉颜,彷若精雕玉琢似的,带着迷魂魔性,教他几乎是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她的美丽。

  是她!分明就是她了!

  彷若有股力劲掐住了他的喉头,他可以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感觉心脏在胸口激动跳颤着,感觉全身都止不住地激悸,教他得要使尽全力才能遏止冲上前,将她紧拥在怀的冲动。

  “小,小遥?!”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闷气息,好半晌,闻人唯才轻启口,打破一屋子的沉默。

  开口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喉头干涩得难受。

  “二哥……”闻人遥羞赧地低下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闻人唯无力地闭上眼,揉了揉发疼的额际。

  “我……”闻人遥偷腼着慕容决近乎痴迷的眼神,心头有股难喻的酥麻和暖意,感觉有点羞,却又有几分自豪。

  瞧,他说过了,若他肯扮女装,绝对美过酒楼里的花娘!

  但是二哥……

  “荒唐!”闻人唯恼声低咆道。“堂堂男人竟扮红颜!这事若是传出去,象话吗?”

  “我……”闻人遥无言地紧抿菱唇。

  总不能同二哥说,他是为了出口气,是为了让容决比较,为了让容决爱上他吧?

  “谁要你这么做的?”

  “是我自己。”

  “去换下来!”闻人唯冷声打断他。

  “可是……”

  “换下来,别要我再说第二次!”闻人唯恼吼一声,随即转头就走。

  “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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