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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你忘了皇上在殿上问你要当谁的女儿?君无戏言,你亦不得反悔。”

  周纭熹彻底傻眼,就因为这样他们变成父女?臭皇帝,她恨他!

  可恶,要她怎么调适她的内心啊?这个爹到底要她怎么喊得出口啦!

  “丫头?”

  见他一脸兴味的等着她喊,她几次张口却怎么也喊不出来……这不是件简单的事,那张脸到底是要她怎么喊他爹,太年轻了!

  “罢了,就等你想喊再喊吧。”

  见他面容难掩失望,她心一急,脱口喊道:“爹……”她是真的想当他的家人,所以……啊!父女也好,兄妹也罢,反正就是一家人嘛!

  南安廉闻言,笑意难得爬上了淡漠的黑眸,将她搂了又搂。“记住了,南茗棻,这是你的名字。”

  周纭熹不着痕迹叹了口气,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

  虽说称谓、名字变了,但他们的相处模式依旧未变,入了夜,她还是习惯窝在他房里,像是已经习惯有他的体温,每到冬天时,她非得要偎着他才能入睡。

  不同的是,他的头发不再扎辫子,他必须戴冠上朝,所以非得束发不可,她学了如何束发,如何替他将胡子剃得一干二净。

  然而十四岁这一年,他却再也不愿陪她入睡,在她不死心的追问之下,只换来他一句——

  “不成体统。”

  啐!到底是谁心情不好就抱着她不放的?怎么那当头就不说不成体统?

  南茗棻悻悻然的在心底腹诽他,入冬之后只好要贴身丫鬟白芍在房里多放一盆火盆,往后她只要火盆不要他。

  往后他想要她做什么,得要求她!

  “小姐,其实大人这么说也是对,毕竟是父女,小姐都快要及笄了还和大人一道睡,确实是不成体统。”一早,白芍替她绑着发辫边说着。

  “我们又不是真的父女。”

  “是真的。”

  “不是。”南茗棻没好气的睨她一眼。“这事在朝中没人不知道,我是我爹收养的孤女。”

  “那就是真父女啦。”

  “嗄?”

  “小姐,王朝律例养父母等同血亲,你不知道吗?”白芍偏着头问。

  南茗棻愣了下。“不晓得,没人跟我说过。”虽说南安廉请了夫子教她习字读书,但夫子也不会没事就跟她聊这些。

  “那倒也是,我也是听张嬷嬷说才知道。”

  “张嬷嬷?”南茗棻微眯起眼,不禁怀疑是张嬷嬷到南安廉面前说了什么,才会教南安廉突地守起规矩来。

  她识得南安廉至今十年了,他是什么性情她会不知道?他是武将出身,不拘小节得很,哪里会在乎那些礼教。

  可张嬷嬷是从小在旁照料她的人,她知道张嬷嬷是为她好,她不能怪张嬷嬷。

  算了算了,不能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嘛,她不过是贪图他是个人型暖炉罢了。

  “小姐,扎好了。”

  南茗棻回神,望向镜中的自己。才不是她要夸自己,这张脸真是长得好,巴掌脸配上水润大眼,说有多清纯可人就有多清纯可人,每回爹带她进宫,那个讨人厌的皇帝总会夸她几回。

  “唉,小姐为何就不挽个髻呢?头上弄点簪花步摇的,才不会太朴素。”白芍摸了摸自己的头上两朵小姐赏的玉簪花。

  “我不喜欢。”她一脸嫌恶的道。以往曾经被张嬷嬷强迫挽髻,扯得她头痛又难过,只好找安南廉哭诉,从那之后她就扎辫子,轻松多了。

  “可是——”

  “小姐。”门外响起包中的声音,打断白苟的劝说。

  “干么?”南茗棻拿乔着,认定是南安廉要他来的。

  “大人的发还没束呢。”

  “我今儿个不舒服,你帮他。”她大小姐不爽,今天罢工。

  外头包中顿了下,随即又道:“白芍。”

  白芍闻言,不禁看了眼南茗棻,南茗棻随即愤愤的起身,一把打开了糊纱门,毫无杀伤力的瞪了包中一眼,随即便走到隔壁房去。

  门一打开,就见南安廉正巧褪去上衣,露出他壮而不硕的精实上身,她愣了下,赶忙关上门,别开眼。

  “爹,你还真不怕冷。”一大早就搞得这么香艳刺激是怎样?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年纪渐长却不显老态,反倒是有种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长发披肩没有半点娘味,反倒是有种教人难以直视的魔魅气质,再搭配那一身精实肌理、那刀凿似的厚实胸膛……真的是太妖孽了。

  “你该敲门的。”

  “我……我何时进爹的房要敲门了?”他们之间还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吗?

  “现在开始。”南安廉抓了件中衣套上。

  南茗棻悻悻然的瞪着他,可他却不理,开始穿起朝服,她不禁抿了抿嘴,抓起搁在多宝阁上的月牙梳,再顺手抓了条繋绳,回头便见他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大老爷姿态等她伺候。

  她不禁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他的女儿还是他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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