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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温烫着,一路烧进心窝。

  这一席话早已包含了爱,哪怕她不懂爱,但她的言行举止都在在说明她是爱着自己的。

  她爱他一如他爱她,宁可双死不独活。

  “卿,你好坏……”他哑声低喃。

  “我?为什么?”难道他不爱她这么说?

  “我体虚……”

  “又如何?”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教她不知该从何问起。

  “……没事。”他闷声道。

  他只能等着破烂身子复原,待他重振雄风,届时再好好同她说,他想跟她做夫妻,那时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然后再回宫把后宫废除,只要她一人。

  “怎么了?”荆轲担忧地凑近他一些。

  “卿,我有些乏了,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好。”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如以往无数个夜晚一般,偎进他的怀里,这一抱,教她眼泪又快掉落。“太痩了,阿政。”

  “你也是呢。”他到底是昏了几日,怎会教卿卿痩得背骨如此明显。

  “明儿个醒来要是能吃就多吃点。”

  “嗯,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荆轲没有响应,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她不陪他了,不能再陪他了。

  哪怕他压根不计较因为她而涉险,但其它将领不会放过她,要是他执意保她,势必在阵前闹出易将,乱了战事。她原本就打定主意跟侍在他身边,确定他清醒脱险为止,如今他清醒了,自是她离开之时。

  他如此宽宏大量,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留下导致他和臣子恶脸相向。

  所以她必须在拔营之前先离开,让樊于期瞒着他,至少要瞒到他进入中山为止,否则只会把事闹大。

  好半晌,听着他浅而急促的呼吸声,荆轲不舍地抬眼,微撑起身,轻柔地吻着他的唇。想着霸气的他为了自己竟变得如此狼狈,她无法不苛责自己,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联军击退,剩下的……就是离他远远的。

  谁要她一意孤行却险些亡了他,还好他醒了,还好她还能跟他说说话,只可惜,她刚才忘了说爱他。

  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的脸上,她轻柔抚去,缓缓起身,稍作整束后,将他亲手给予的杜虎符搁进他的辎重里。

  不敢回头,她踏出主帐,将两位师兄唤醒,再去找福盛表明去意。

  “那怎么成,你这一走……大王会要了我的命!”

  “放心,你会跟阿蕊先回咸阳,大王杀不了你。”荆轲就事论事地道。

  福盛眼角抽搐着。“那不是重点!大王那般记仇的人,你以为等大王回宫,他不会宰了我吗?”他已经被眨成洗马了耶,都不知道他在高欣面前说自己是卫尉时他有多心虚呀,他真让她走,他会被直接埋进黄土里,真的。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难以置信她竟无情如斯。“你好歹也说一下你为何要走,要不大王问起,你要我怎么解释?”

  “阵前将领对我不满,我留下只会造成大王与将领之间的嫌隙,战事前君臣不同心,乃是败战之象,所以我非走不可。”

  福盛张口,最终无奈地闭上嘴,只因她说的确实没错。大王肯定会力挺她,要是有人不识相地上奏,恐怕大王会杀鸡儆猴,战前杀将,那真的就麻烦了。

  “我将大王赐的杜虎符搁在他的辎重里,需要时再取出,还有,计划有所更动,烦请你告知樊将军,破晓开战之前,必须先将大王送往中山,而你护送着扮成大王的阿蕊殿后,一方面可以让联军以为没有援军,见到大王身影,他们必然见猎心喜,届时必会迎头赶上,再由王翦将军从旁线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福盛仔细听着,直觉得荆轲是个可怕的人才,她不但有矫健身手能上阵杀敌,更是熟读兵法,能献计谋策,要是她投靠他国,恐怕会是秦国最可怕的敌人。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她淡淡一笑。“我既不服侍秦王,其它君王也看不上眼,你无须胡思乱想。”

  “荆轲,要不你就跟着咱们退,待战事平定,大王自有定夺,你压根不需要在这当头离开。”说真的,他真不愿面对大王可怕的怒气。

  “不成,大王已清醒,打退联军后,将领必定会回中山请令论罪,我要是在场,只会惹出麻烦。”荆轲不再给他劝说的机会,再道:“对了,我要将高渐离带走,否则只怕她会被诛杀。”

  “你把她带走也好,省得她天天哭,触楣头。”

  “多谢。”荆轲回头,朝两位师兄使了个眼色,走了雨步不禁又回头。“要记得,照我二师兄留下的方子熬药,至少要喝足百日。”

  “我知道了。”福盛苦皱着脸,一整个垂头丧气,像是想到什么,蓦地开口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秦国?”

  她一愣,像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喂,你可不能一走了之,你这么做是要逼死我!”不管,她要是不给个承诺,他是死活也不会放她走的。

  “要是有缘,自会相见。”她走了,就没打算回来,只因为光是一次就教她怕了,她多惧怕有心人再利用她周边的人,再借她伤害赢政……不了,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离他远远的。

  “有缘是什么时候?!”福盛不死心的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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