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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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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瑾娥想了下。“让他进来。” “是。”一会,丫鬟便领着祝湘入房。 “奴才给世子妃请安。”祝湘压低声嗓道。 “挺像个懂规矩的奴才。”曹瑾娥哼了声,望向祝湘手中捧的漆盒。“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娘娘,奴才略通医理,观娘娘面容,面带红潮却似心郁难解,桃花水眸稍嫌无神,怕是有血瘀之症,难以怀胎。”祝湘说得煞有其事,可事实上据她所知,曹瑾娥原本就是个月事不顺的姑娘,曾多次调理却依旧无效。 曹瑾娥闻言,像是被踩中痛处,恼怒骂道:“你这个狗奴才,是谁让你在这儿胡乱生谣造事。” “娘娘息怒,奴才前来正是要向娘娘赔罪,所以献上这后宫嫔妃珍爱的御品。”她不疾不徐走向前,压根没将曹瑾娥的怒火看在眼里,将漆盒搁在桌上打开,室内随即飘散着一股花香。 “这是……” “月季花。”祝湘笑眯眼道。“娘娘,宫中嫔妃入浴时,最爱在池里洒上这月季花,不但香味清雅,更因为这月季花具有活血之效,不但是花瓣,就连这根茎都可用,要是日日泡浴时加入这花跟茎,能让皮肤滑腻如凝脂,亦可养颜不衰。” “当真?”曹瑾娥半信半疑地问。 她听过后宫嫔妃个个驻颜有术,但碍于身分,少有机会和后宫嫔妃攀谈,难以打听出消息。 “不知道娘娘晓不晓得宫中有座香花殿,殿外栽种着四季以香味取胜的花儿,其中就有各种品种的月季花。” 听他说得言之凿凿,曹瑾娥不禁有些心动。她坐上世子妃这位置已有三年,可肚皮却不争气,连半个子都没有,要是靠泡浴就能得子,甚或养颜美容,又有何不可?“你可以退下了。” 曹瑾娥摆摆手示意祝湘退下,待祝湘一走,她迫不及待将漆盒里的花根茎全都丢进早已备妥的浴桶里,宽衣解带地泡着香花浴,觉得这香气馥雅,随着热气烘得她浑身舒畅,相信这肯定是后宫的秘术。 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房里的烛火有些摇曳,晃得她头昏,可门窗紧闭,哪来的风? 曹瑾娥疑惑抬眼,突见窗棂微动了下,她不由开口喊道:“萍儿?” 外头无人回应,而窗棂动了下,缓缓地朝外拉开,曹瑾娥见状,正要开口低斥,却见窗外那张脸—— “曹瑾妍?!”她失声尖叫着,几次要站起身,却都脚软得一直滑进桶底。“来人啊,萍儿、翠儿!” 她狼狈地挣扎着起身,抓起搁在屏风上的布巾就往身上裹,可那阴森森的身影还在窗外,那黑眸猩红地注视着自己,教她不住地失声尖叫,管不了自己不着寸缕,推开房门,赤足往外奔跑。 “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她不住地喊着,可长廊上竟不见半个人,她的贴身丫鬟和侍卫全都不见人影。 就在她死命地往前奔跑时,悬在廊檐下的灯火瞬间全都熄灭,无月的夜色里到处晦暗骇人,她不住地瑟缩着,不懂早已死了三年多,不曾入她梦的曹瑾妍为何会突地现身在此。 “曹瑾娥……我的好妹妹……” 幽森森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吓得曹瑾娥发疯似地尖叫,继续拔腿狂奔,一路上跌跌撞撞,裹身的布巾掉了,摔得满身伤她还是不管,直朝有亮光的弯月湖而去,远远的,她总算瞧见了侍卫,尖声喊着,“来人,快来人!” 那侍卫闻声回头,她正要开口,却见那张脸竟是曹瑾妍,而一旁还有个丫鬟,回头个个都是曹瑾妍的面容,一张张七孔流血的面容,吓得她一把将人推开,发狂似地往前跑。 她高声喊着救命,瞥见高惟庸就在前头,教她不禁哭喊着,“世子爷,救救我!” 高惟庸闻言,吓了跳回头,赶紧将身旁的人藏在身后,连忙问着,“发生什么事了,瑾娥,你这是……”他一回头,整个人都傻住了,只因曹瑾娥竟不着寸缕地跑至跟前,守在弯月湖这头的侍卫丫鬟,甚至巡逻的驿卒全都瞧见她这狼狈荒唐的行径,一个个傻了眼。 “救我、救我!”曹瑾娥视他为浮木般,紧紧地搂住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高惟庸一头雾水,从未见她如此失态,想要脱下外袍给她搭上。 “不要拉开我,不要……”她哭求着,紧握住他的手,却瞥见他身后有个人,那身影,那穿着打扮——“啊,曹瑾妍!救命啊救命啊!” 她吓得直抓住高惟庸,惊惧万分地扯着他往后退,岂料后头就是湖畔,她一失足整个人掉进了湖里,连带拖下高惟庸。 冰冷的湖水浸得高惟庸直打颤,不住地喊着,“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救人!快呀!” 一票人闻声,赶紧到湖畔救人,一时间兵荒马乱,搞得天翻地覆。 “娘子,如此可解气了?”弯月湖另一头的树丛后,袁穷奇低声问着。 “尚可。”祝湘哼笑了声。 这驿舍里栽种了月季花和龙爪花,她折月季花时,顺便加进了龙爪花的球根。龙爪花可以当药引亦可制毒,适量时尚有镇静或迷幻作用,泡进浴桶里,渗进曹瑾娥手上磨破皮的伤处,多少能起作用,再加上她放下长发在窗外吓人,袁穷奇一口气灭了风灯,才教她因惊惧而迷了心神。 她的幻觉不全是因为龙爪花,而是她内心的恐惧,自己吓自己。 “我差人将那位戏角扮成你以往的模样,总有几分像吧?”他指着那正偷偷溜走的天仙戏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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