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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于是,他褪去外衫,乖乖地躺在床缘,压根不敢越过楚河汉界。

  下一刻,他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偷觑着她的笑脸,那是发自内心的笑,虽然很浅但是很真心,让他也跟着满足地笑了,然后严厉地警告自已要当个君子……

  该死,到底是谁发明君子这个名词的!

  ***

  在深秋的第一波霜降时,前往水丰城的崔家马队已经出发,由崔子信亲自领着队伍前往。

  宜冬掀开车帘往后望去,道:“二爷,赵义执意要跟,这么一来,二爷的计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横竖那些装着粮货的竹篓顶层确实都是要赈济的粮,就算他要检查也不可能耗着时间往深处挖。”他单手撑在窗边,以防车子颠簸,她会一个不小心跌出车外。

  “不知道他马车里那两只箱笼到底装了什么?”

  “我会再找机会打听,你不用太在意,他会随行不过是要盯着我罢了。”

  “锄田带的马队会不会被发现?”

  “放心吧,黄关元特地派人护送,而且是分批出城,不会引起注目。”他想了下,凑近她一些,“学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一连几日的朝夕相处,又是同床共寝,于是乎昨晚他应酬完回府,看见了已经入睡的学妹,一个不小心就当了采花贼,结果学妹用好冷好冷的眼神逼得他自动跪在床边道歉,从那之后,学妹再也不肯用正眼看他,让他好受伤。

  宜冬回头看着他,扬起冷到极点的笑,用冷进骨子里的声音道:“怎会呢?我是二爷的通房,二爷想做什么,我又能如何呢?”

  崔子信咽了咽口水,差一点就要在这狭窄的马车里跪了下去。

  “学妹,叫我二爷太生疏了。”

  “咱们很熟吗?”

  崔子信无力地叹了口气,“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只要学妹没答应,我绝对不会越雷池一步。”

  “这年头男人的保证管用吗?”

  “学妹……”他只是亲了一下、亲了一下而已,有没有这么严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况且还是情意相通,互允终身的男女……早知如此,他应该要忍住的,可谁要学妹的睡脸那么诱人!

  她几不可察地哼了声,撇过头懒得理他。

  崔子信悲情地缩在角落,不敢再轻举妄动。可怜他面对姜正全还能神色自若,可面对学妹……好棘手!

  马车一路不停地直往南而去,过了长荆县,照道理说应该再往南,约莫五天就会抵达水丰城,然而马车却拐了弯朝西往长阪县而去,当他们夜宿在离长阪县尚有一天路程的长道县客栈时,已有长阪县的官员在客栈等候。

  当晚,在官员大略看过篓里的粮物后,官员作东,打算带着崔子信和赵义到花楼吃喝玩乐。

  “学妹,我会早点回来。”崔子信边换锦袍边叮嘱着,压根没察觉宜冬的脸色越发冰冷。“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回应,他回过头,惊觉她正用冰山级的目光看着自己,“怎、怎么了?”他又做错什么了?

  “没事,学长好好玩。”玩到天荒地老吧。

  观察入微如他,立即察觉她的不快,赶紧保证道:“学妹,那家花楼就在隔壁街而已,我只是去喝酒,很快就回来。”这种应酬他压根不想去,偏偏不去又不成,况且他也得去听点内幕,日后才知道如何应对。

  “嗯,多喝点。”喝到不省人事吧。

  “我尽量不喝,我会尽快将他们灌醉,赶快回来。”

  宜冬耸了耸肩,表现得压根不在意,就在崔子信一步一趑趄,硬是被赵义给拖出门后,她眯起了眼,认为改天应该跟学长好好聊聊花楼这个话题。

  当着她的面,很自然地告诉她要上花楼?她还真不知道学长的神经有这么大条!

  他以为她会答应吗?到底是打哪来的自信?!

  恼火地砸了床上的枕头,但这么一丁点东西根本宣泄不了她的怒火。

  想来想去还是现代最好,身为警察的学长根本不可能上酒店,两人之间完全没有身分问题,学长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疼她宠她,而不是碍于现况不得不做些自己都讨厌的事。

  无奈叹口气,她往床柱一靠,心知学长也是无奈,尤其眼前又是非常时刻,这场应酬该可以挖出不少小道消息,甚至是内幕,怎能不去。

  但学长要是三杯黄汤下肚就被花娘给拐了可怎么好?甚或是旁人给的好意,逼得他不得不接受,去时形单影只,回时人影成双要是又逼出了她隐藏的暴力因子可怎么好?

  抬眼瞪着屋顶梁柱,她觉得自己就是太闲才会胡思乱想,便抛开无谓的猜想,把心思转到赵义身上,想起赵义马车里的箱笼,决定去一探宄竟。

  下了楼,她跟客栈小二问明位置,来到了客栈最西侧的马厩,就见赵义的两个小厮守在马车旁,可以想见里头确实是藏着见不得光的物品,要不何必叫小厮守着。

  宜冬正忖着要怎么调开这两个小厮时,身后响起交谈声,她不假思索地躲到马厩旁的矮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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