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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就单凭一个丫鬟的供词岂能定罪?!七王爷当是儿戏,却将孟家的脸皮都践踏在地。”孟政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脸涨得通红。

  “孟次辅,孟侧妃是怎生的性情,孟次辅该是心里有数,再者她的丫鬟下毒是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若非主子下令,一个丫鬟岂敢如此大胆。”秦文略瞧也不瞧他一眼,看向陈御医。“况且陈御医昨儿个进王府诊治,可以证明七王妃是否真的中毒。”

  陈御医见众人的目光都在自个儿身上,忙拱拳向前。“下官昨晚进了七王爷府诊治后,七王妃确实是中了毒,幸有大夫施药,吊着一口气,下官赶紧回宫取药材,不知七王妃现在是——”

  “这得要谢谢陈御医,七王妃目前是稳定了,气色也好了些。”秦文略满怀感激地道,随即话锋一转。“孟次辅可还有话说?”

  “寄兰性子是娇贵了些,但绝不可能下毒取人性命,况且昨儿个我也亲自问过她,她声泪倶下指天起誓,说她没有指使任何人下毒,若有虚言便不得好死,皇上,这话能假吗?”

  秦世渊面有豫色地望向秦文略,秦文略撇了撇唇冷笑道:“被逮进大牢里的罪犯没一个会坦白承认行凶,当初,本王的侍妾遭人毒杀,本王就怀疑过她,却苦无证据,如今,七王妃中的是同一种毒,敢问孟次辅,本王怀疑侍妾之死与她有关,是否合理?”

  “你!”

  “孟寄兰好妒难容人,正妃初进门时就先吃了她的排头,遭她嘲笑不过是个四品言官之女,当初苏侍妾更是受尽她的刁难,这些都是王府里的下人能指天起誓作证的……孟次辅可知,当初苏侍妾已怀了本王的孩子,她一死,是一尸两命,死的是皇嗣,如今本王没追讨公道,不过是将她的名剔除,孟次辅还有何不满?!”

  孟政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求助于皇上。

  岂料秦世渊却阴沉了眉眼。“孟次辅教养出如此恶女,恐是忙于政务,疏于教导,朕认为孟次辅合该荣退了。”

  “皇上恕罪!是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孟政赶忙跪下,作梦也没想到他进宫替女儿讨公道,竟讨出自个儿必须荣退的下场。

  “孟次辅不用再多说,下去吧。”秦世渊不耐地摆了摆手。“来人,传令宗人府,将孟寄兰之名自玉牒上除名。”

  “奴才遵旨。”守在御书房外的公公随即领旨离去。

  秦文略垂眼看着脸色颓败苍白的孟政,再缓缓抬眼对上秦世渊那暗暗夸赞的眸色,他跟着抹上笑意,心底却是冰冷一片。

  秦文略才刚踏出宫门,便见应多闻守在宫门外。

  “怎么了?”他热切地搭上应多闻的肩,噙着笑低声问。

  “牙行那头传来消息,说是藤商像是察觉不对劲,天未亮时便想走,被李 二爷给拦了下来,现在整个商队都被拘在四季坊的后院里。”应多闻压低嗓音说。“此外,藤商欲走之前,先派了人离开四季坊,李二爷要人跟着,就见那人进了二王府。”

  秦文略不禁笑眯了眼。“李叔昂倒是挺聪明的,是个能办事的。”

  “确实,李二爷看似闲散好玩乐,但脑袋相当精明。”

  秦文略哼了声,道:“先走一趟四季坊吧。”

  两人一进四季坊,便有眼尖的伙计立刻上前,领着他们进了后院。四季坊乃是京城第一大赌坊,不管什么时候进门,里头总是人满为患,不管是几个散厅里的平头百姓玩乐,或者是楼上几个包厢开赌,几乎是日夜无虚席。

  一列假山溪水造景,隔开前后院,后院又各自分了不少小院落,而藤商一行人近来就是被李叔昂给拐进这儿招待,玩得乐不思蜀。

  只见通往后院的小径上戒备森严,护院层层站哨。

  “王爷。”通往小院的亭子里,李叔昂徐徐起身施礼。

  “人都在里头?”秦文略指着前头的院落。

  “是的,我特地在这儿盯着,他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四季坊。”李叔昂搓着手,笑得一脸谄媚。

  秦文略笑了笑,将他的脸一把推开,迈步踏进院落里。护院一打开门,里头随即有了动静,就见藤商一行共十一人全都被捆绑在厅里,一见到他,个个脸色大变,而为首的邢爷随即跪着上前求饶。

  “七王爷救命啊,四季坊是家黑店,四季坊的掌柜绑了咱们,不让咱们走!”

  “你在哪见过本王,怎会知道本王是七王爷?”秦文略挑了张椅子坐下,噙着无害的笑意问。“鲁阳城的商旅,不该识得本王。”

  邢爷脸色微变,随即又笑得奉承。“那日小的到牙行时,凑巧瞧见了王爷与四王爷,这才知道的。”

  “这可奇了,本王确实是唤了四哥,你要是知晓本王身分,藉此猜测出四王爷身分,倒也不足为奇,但京城的王爷就有五个,你又是如何得知本王就是七王爷?”见他楞了下,秦文略便接了口,“除非,你原本就待在京城。”

  邢爷眼眸微动,正思索着如何解释,便又听他道:“得了,少费点心思吧,本王早就知道你是二王爷派来的人,压根不是鲁阳城的藤商,更不姓邢,你是二王爷通州庄子的一名管事,家中有一妻三妾,去年又养了外室,家中嫡子两名,庶女共八名,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他日那两名嫡子若是无故亡故,这也只能算是天意。”

  邢爷整束脸色,噙笑道:“王爷,小的是真的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啊,原来是本王弄错了,这倒也无妨,横竖本王多的是手段。”

  他朝应多闻勾了勾手,借了一把短匕,拿在手上把玩着,突地一把插进邢爷身旁的小厮身上,插得不深不浅,就刚好在后颈上,当场小厮哀嚎出声,众人莫不惊诧地噤若寒蝉。

  “应多闻,去跟李叔昂借,多拿几把短匕,本王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在西北时本王是怎么逼供的。”

  就在应多闻应声时,邢爷忙道:“王爷!素闻七王爷贤仁惠民,王爷怎能用如此手段对付一般平头百姓,咱们又不是外族!”

  秦文略轻呀笑了声。“你误会了,本王不分外族什么的,只要是有心戕害王朝百姓之人,人人皆可诛之,当初本王刑求的,是朝中派去的押粮官和监军,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将他们凌迟至死的?很简单,从后颈到肩头,甚至到背部,依序插上短刃,本王一天往下扯落一把,瞬间皮开肉绽,血水喷溅,那位最硬气的押粮官也撑不过三天,你想,你们可以撑上几天,本王倒是挺期待的。”

  邢爷闻言,瞬间白了脸,后头的伙计已经沉不住气地喊道:“王爷,咱们都是拿钱办事的庄户,咱们什么都不知情,王爷饶命啊!”

  “庄户啊?”秦文略笑眯了眼,直睇着邢爷。“你呢,邢爷?”

  邢爷直睇着他恶鬼般的笑脸,一股寒意窜上了背脊,教他猛打寒颤。

  到底是谁说七王爷是最温润无害的君子?

  掌灯时分,秦文略回到王府时,适巧瞧见几个大箱笼正搬出大门口,往外头的马车上堆着。

  “王爷,这是孟侧妃的嫁妆,方才终于清点完毕,准备全都送回孟家。”苏嬷嬷正在指挥着粗使婆子和小厮将后头的箱笼都搬上,一见秦文略回府,便迎向前解释着。

  “得清算清楚,只要是她孟家的,全都送回去。”

  “老婆子晓得,只是这孟侧妃进王府后,除了嫁妆也采买了不少东西,费了点功夫才终于点清楚了。”苏嬷嬷看着最后的箱笼上了马车,不由道:“他日若连巩夫人都休离了,要带走的箱笼,恐怕没几十辆马车是搬不完的。”

  她心底清楚,王爷这回是要清算府中的女眷,既然送走孟寄兰,那么巩云栽势必也待不久了。

  “她?”他以为巩云栽是低调度日的女人。

  “王爷不管后院所以不知道,王爷前往西北时,巩太太常常送来东西,总是几箱笼几箱笼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教搬运的小厮一个个搬得气喘吁吁。”

  秦文略垂下长睫,一般姑娘家的箱笼装的不外乎是布料或是瓷器,再怎么重也不可能教小厮搬得气喘吁吁,除非里头装的是金银铜类的东西……蓦地,一道灵光闪过,浮现秦文韬对他说过——有空多待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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