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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玄夜爻轻抚腰间的短匕,抽出之后,没交给等着接过手的钟离癸,反倒是交到晏摇光的手上。

  “收下。”他道。

  看他一眼,她想了下,乖乖把短匕系在腰间束带上。

  “王爷,大喜之曰,这刀器属凶,总是不妥。”一旁有大臣进言。

  他不置可否地笑。“这短匕本来就是属于摇光的,交给她,是要她好好管教本王。”

  话一出口,大臣皆哄堂大笑,俨然把这话当笑话看待,唯有晏摇光知道,他是故意不把鬼将之刀交给皇上,才拐弯这么说的。

  玄逢之也不在意,勾笑摆手。“既然胤征王如此打算,朕也不便扫了你们夫妻问的雅兴,就让胤征王妃好生管教王爷吧。”话落,他看向天官。

  钟离癸随即向前一步,双手捧着精雕银盘,上头搁了两杯酒。

  “西引古例,拜堂之前,先请新人喝合卺酒。”

  晏摇光看玄夜爻一眼,只见他已动手取了一杯,示意她跟着照做。

  两人相对,两手交绕,各饮手中杯,当酒一滑落喉口时,那异样的腥和辣,教晏摇光几乎喷泪,可怜兮兮地看向玄夜爻,只见他如没人事般将酒杯搁回银盘,教她暗暗起誓,往后一定要练酒量不可。

  只是,这西引的酒,怎么这么难喝?

  才想偷偷抗议一下,便听见钟离癸启口,“拜堂之前,依西引古例,由下官为胤征王念上一段祈福词。”

  玄夜爻颔首,大手紧紧包覆着晏摇光的。

  她偷觑他一眼,他同以慵邪微笑,让她忍不住朝他扮了个鬼脸。

  真是的,为什么她这么紧张,他却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垂眼瞅着他紧握自己的手,她蓦地想到,难不成他发现她紧张得连手都发凉了,所以才会紧握着她不放?

  思及此,她不禁笑了,耳边听着钟离癸念着古老而不懂的词句,听着金玉撞击的清脆悦耳声,却突地觉得头顶微微胀痛。

  该不会是硬要将这发饰给固定在发上,弄太紧了?

  她很想要摸摸头,可是仪式正在进行中,实在不容许她移动半寸,只是……她的手怎么动了起来?

  欸?怎么会这样?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握着短匕,缓缓抽出——她傻了眼,下意识地吓了跳,可身子却动也没动。

  她用力摆动身子,身体却仍是不动,只有手违反她意志地抽出短匕。

  她惊愕之间,才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开不了口,像是被人给操控了,耳边的古老艰涩词句和着细碎的金玉撞击声,使她的神智逐渐恍惚。

  为何头顶会有金玉撞击声?她动都没动,不是吗?

  为何那听似悦耳的声响,如今快如夺魂奏章,教她心神恐慌,难以自持?

  为何她控制不了自个儿的身体,掌握下了背道而驰的举措——

  不要!她吼着,却没有喊出半点声响,移动的是她的双手。

  只见她缓缓将鬼将之刀,刺入身旁男人的胸瞠!

  时间仿佛暂停了般。

  她听见利刃滑入骨肉的声响,不禁浑身发寒。

  观礼的百官莫不震愕,难以理解眼前这一幕。

  厅里顿时阗静无声,只闻外头雪片如细沙般叠落的声响。

  玄夜爻难以置信地睇着她。

  他没有防备,因为站在他身旁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晏摇光也傻了,浑身飘软,脚无立足之地,像是要坠入无底深渊。

  然而,她的身体还在动,她看见她的手轻拍柄端,鬼将之刀弹出长刀,刺穿玄夜爻的身体。

  玄夜爻瞠目,妖诡的眸有着太多情绪。

  啊啊!她发狂般地吼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身体。不要、不要啊!为什么会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萝呢?白萝呢?!为什么白萝没有跳出来阻止?他不是一直跟在王爷身旁的?!

  玄夜爻睇着面无表情的眼前人,无法接受她的转变。

  现在他读不出她的心,因为她的心里是一片黑暗,他无迹可寻。

  “摇光,干得好!你忍辱负重全是为了这一刻,一切都值得了!”在百官后头的青临突地走出,大声称好。

  玄夜爻闻言,乌瞳紧缩,反手拍住她的手。“摇光,本王不信!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王爷,那不是我!晏摇光暴跳着,不断地吼,可是她的声音却无法传递出去。她被困住了!困在自己的体内,甚至还阻止不了自己的恶行,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反手挥开他,想要再拔出鬼将之刀——

  “摇光!”玄夜爻低喝,拨开她的手,却见她扬起另一手往他胸口拍下,落下的瞬间,胸口利刃刺得更深,深可见骨,鲜血喷溅。

  他震慑不已,乌瞳翻红。

  鲜血溅上晏摇光的眉眼,视野一片猩红。她快要疯了!快要发狂了!

  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婚礼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愈是急,心绪愈涣散,在黑暗笼罩住她之前,只听见玄逢之震声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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