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绿光 > 圆房这么难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十八 | |
|
|
大哥不恨,爹娘不恨,但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他自以为天之骄子,行事全凭心情,压根不管后果!如果他收敛自己,如果他如爹娘期盼多读点书,而不在外头惹是生非,殷府不会家破人亡。 是他害的!全都是他害的,可为何只有他活着? 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 “二少,如今殷府只剩下你和小少爷,小少爷一出生就心脉有异,要是不赶紧找大夫诊治,就怕——” 他闻言直睇着怀中的婴孩,惊觉这么小的婴孩居然不哭不闹,就连颊面都透着寒气。 不行!这是大哥留下的血脉,他非救不可,哪怕要他付出任何代价! “岁师傅,多谢你替我照顾念玄,殷远无以回报,他日若有成就,定报师傅之恩。” “说这什么话,这是咱们该做的,咱们受老爷照顾多年,岂能在老爷有难时径自离开。”他顿了顿,招了招身后几个男人。“咱们都是自愿留下,如今二少既已离开倌馆……对了,二少是怎么离开那儿的?” “有人帮了我。”他说着,想起那男孩,又望着怀里的婴孩。“岁师傅,咱们先离开巴乌城再作打算。” “就这么着。” 那晚,家中护院收拾了一些家当,趁着一早城门开,假扮成商旅离开了巴乌城,此后,哪怕已改朝换代,他依旧未曾踏进巴乌城。 但,现在他却忍不住想,如果当晚他要岁师傅到倌馆确定她是否安好,该有多好。 如果岁师傅前往,她就不会被烙下这份耻辱。 殷远一夜未眠,坐在床畔,长指轻抚过周凌春手腕的烙印。 太过年少轻狂才会铸成大错,然而如今他依旧险些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这错教他胆战心惊。 “唔……”睡梦中的周凌春低吟了声。“不要……我不是……” 殷远愣了下,随即紧握住她的手。“凌春,醒来、醒来!”他俯近她,瞧她长睫如羽翼般轻搧了几下,缓缓张开水眸,眸底有着梦中造成的恐惧,教他心紧揪了下。 周凌春怔忡地看着他,眼睛眨呀眨的,轻轻吁了口气。 梦,那只是一场梦,只是因为昨晚类似的痛楚才教她又作起这个梦。 “渴不渴?”他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极度沙哑。 她的惊慌恐惧和清醒后的松懈,看在他的眼里,无疑是另一种折磨。 “相公,你怎会在这里?”她以为该是二哥或是三哥照顾她,瞧见他,在她意料之外。 “我不该在这里,嗯?”她眸中毫不遮掩的意外,教他心底不快。 “不是,我是想说……”顿了顿,余光瞥见窗外的天色还微暗。“还好,我没有睡上太久。” “是不太久。”他整夜看着她不安稳的睡着,却是无计可施。 “相公,你去歇息吧,帮我叫我四哥过来。”她想四哥应该还在外头守着,既是如此,就没必要让殷远跟着不眠照料。 “你以为我会容许其它男人再瞧见你这模样?”他目光一沉,恼她完全没有男女之防,哪怕是兄长也不得如此。 “我?”她疑惑地偏着头,感觉背上一阵凉意,而肩头上披着被割开的衣料……她二话不说地拉起侧面的衣料遮掩,然动作太大,扯动了肩头上的伤,痛得她狠抽口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忘了身上有伤了?”殷远恼道,轻扣住她的手,就怕她莽撞又多让自己痛了。 “我……”周凌春无比哀怨地望向他。 她不用起身也猜得到她现在是什么模样,因为九年前发生过一次,可问题是现在是九年后,她已经长大了!哥哥他们也真的是……就不能给她个什么稍稍盖一下吗? “又渗血了。”他沉声说着,起身取来周呈曦留下备用的金创药。“我再替你上点药,你忍忍。” “嗯。”她做好准备,可当药撒上时仍犹如千万根针直往她的背上扎,痛得她不住发颤着。“二哥的医术虽好,各式炮制研磨的药粉成效都极惊人,可惜的是很折磨人。” “谁要你的体质特殊,你二哥说不这么做不成。”他收了药,往床畔一坐,抽了方巾轻拭她额间薄汗。 “是啊,人人皆以为成为药人百毒不侵,等同天下无敌,可事实上药不归经,我虽甚少生病,一旦受伤就有得瞧了。”她忍着痛,若无其事地漾开笑。 “这是药人的弱点。” “这不算弱点,真正的弱点……”她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笑意带着怅然,“只有周家人知道。” 他没瞧见她的怅然,只听见她将他隔绝在外。“所以我不是周家人,你不愿意告诉我?”彷佛就算她已出阁,她依旧是周家人,不会成为他的一家子。 “不是,这是不得外传的事,相公能少知较妥。”如果有一天她依旧无法逃离命运时,至少他不会有任何嫌疑……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个人别再犯。 “是吗?”他哼了声,虽是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就是不满。 “对了,我流很多血吗?”她像是想到什么的问。 “多。”就连房里都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直到现在依旧教他胆战心惊。 “太可惜了,要是流掉的那些干脆都给念玄喝,不知道该有多好。”周凌春扼腕极了。 | |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