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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于丫儿不解地皱起眉。“爷,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探手,想抚平他脸上的惊恐,却被他紧紧握住了手。

  下一刻,她已经被搂进他怀里,像是要被嵌入他体内般用力,她不禁轻拍着他的背,急声问“爷,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然,他像是听不见,只能紧拥着她安抚内心的恐惧。

  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她又再一次离开了他,让他差点崩溃。

  “爷、爷,夫人快喘不过气了。”戚行见状,赶忙入房轻拍着他。

  “滚开!”周奉言一把挥开他,双眼被恐惧烧得灼热,一瞬间竟认不出来者是谁,直到怀里发出呐呐的声响。

  “爷,你怎么了?”

  那噙满担忧的嗓音,硬是拉回他快要失控的神智,他生硬地调回目光,瞪着面色苍白的于丫儿。

  对,她只是多睡了一会,是他杯弓蛇影,吓惨了自己。

  “爷?”

  周奉言唇角扯了扯,勉强挤出微弱的笑。“没事。”

  “怎会没事,你刚才……”

  “戚行,晚膳备好了吗?”他笑问着打断她未竟的话。

  “正备着呢。”戚行将惊疑藏起,笑容毫无破绽。

  “丫儿,待会一道用膳。”

  “好……晚膳?已经这么晚了,我居然可以睡这么久?”

  “是啊,睡得好熟。”他笑着,神色有些飘忽。

  熟到像是不愿醒,教他心惊胆跳,恐惧好似沿着周身血液在体内窜逃,冷汗早已湿了背脊。

  “大概是最近睡得不好吧。”于丫儿瞧戚行和拾藏都已退出房外,索性窝在他的怀里。“爷,今儿个进宫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皇上的身子恢复了不少。”

  “那你刚才怎么生气了?”她想问的是,恐惧。

  在她记忆中,她从没见过他大声斥责,甚至动气,可是就在刚刚,他几乎失去理智,狂乱的眸色因惧而怒,教她联想到他说过怕失去她。

  可是她不过是睡着了,他怎会生出如此大的反应?

  “我怎会生气,只是有点恼戚行不识风情。”

  “不识风情?”可是戚哥要是不提醒他,她真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是啊,咱们关起房门的闺房乐趣怎能教他们瞧见,早上他们偷窥时,我心底已经有点恼了呢。”

  “是吗?”不是她不信他,只是总觉得与事实不符。

  心知她半信半疑,他干脆转移话题。“对了,回府前我绕到牙行问过巴律了,巴律说那些铁砂是周将军暂放的,毕竟从民间收取铁砂是他的职责之一,只不过宫中屯放之处满了,所以暂放罢了,就算让寇久瞧见也无妨。”

  “是喔。”她想了想,信了,因为确实没有条子可以记帐。不过,她现在想跟他谈的是他的不对劲。

  可惜口都还没开,戚行已通报晚膳备妥,得到允许后,让人端膳入门了。于丫儿暂时放下心事,赖在周奉言怀里,非要他喂食不可。

  一顿膳食拖了快半个时辰才用毕,但收拾桌面时可快了,不过是眨眼功夫,桌面净空,就连寝房也净空。

  于丫儿不禁想,到底是舞姊和双姊想要促成他俩好事,还是他们根本就被爷突生的怒火给吓到?

  “在想什么?”

  周奉言低柔的耳语吹拂着她的脸,她干脆懒懒地窝在他的怀里。“吃饱了,好像又困了。”

  “……又累了吗?”

  听出他的试探和警戒,她不禁抬眼望去,有些失笑。“不是,是因为爷不在府里的这几天,我没睡好。”

  “怎会没睡好?”

  于丫儿想了下,从他怀里坐起,与他面对面。“因为……我……”咳,真是太羞人了,但为了解除他的不安,再丢脸也得说出口。

  “嗯?”他几乎是屏息等待下文。

  “就……想跟爷圆房。”她几乎快把脸垂到贴在床面上。

  “嗄?”周奉言一整个呆住。

  “就因为想跟爷圆房,和两位姊姊研究一些事,所以没睡好。”她用余光偷觑着他,瞧他失神得严重,心想着到底要不要再往下说,毕竟这事儿她也没跟两位姊姊讨论过,纯粹是她心底的怀疑。

  “研究一些事?”周奉言受到的冲击颇大,犹如鹦鹉学舌,只能一再重复。

  “就……春宫图。”话落,她还慢慢地从床底下抓出一捆麻绳。“麻绳。”

  “春宫图跟麻绳?”这两样要怎么兜在一块?

  “春宫图是舞姊从爷的书房取来的。”她像做错事的娃儿,直拿头顶对着他。“麻绳是双姊准备的。”

  周奉言怔怔地看着她好半晌,“你们真是胡闹。”竟连麻绳都取来了,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嗯,她也这么认为,不过——“会这么做,是因为爷连和我同房都不肯。”

  “你明知我——”

  “但如今我知道你隐藏的秘密,所以也不是秘密了,那咱们早晚还是要同床共寝的,不是吗?”

  “丫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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