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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产生这么大的转变,昨天明明还聊着何时要去拍婚纱,她还嚷着要减肥……不过是一夜之间,为什么天翻地覆了起来?

  “老实告诉你,我只是要钱,你知道我很穷,我穷怕了,我想有个自己的家,我想要让父母可以过好日子……所以当你爸拿出一千万时,我没有犹豫……”

  她说的是真的,只是她的出发点是——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离开,因为爱他,所以回来,因为爱他,所以分手……

  “因为我爱你。”他笃定道。

  乔欣看着他,心好痛,不断地绞着,像是绞得心间一片模糊,痛得她好想哭……其实,血块压迫的不是她的脑而是她的心吧,否则为何她觉得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刻薄话说尽了,他还是不信?

  到底要她怎么做,他才肯放过自己?

  “我不爱你,别以为你有强迫症,也强迫别人要跟你一样!我已经受够了你神经质的强迫症,不断地确认,不断地黏人!”所以你必须要坚强,因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大哥说,那晚你在医院,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梅友廉眸色隐晦,恍拖对她的怒咆充耳不闻,只问着他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转变,一定有原因,而造成她改变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第十章

  大雨肆虐中,乔欣瞪着浑身被雨打湿的他,心疼极了,然开口说的话却是比刀子还要冷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冷哼着。

  “对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眸色如炬直瞅着她,那眸利如刃,彷彿可以剖开她,看清她的心思。

  “……”乔欣被他的视线缠得好心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瞥见安亦成刚好从客厅淋雨过来,忙开口,“亦成,你怎么那么慢?”她软声撒娇着,又嗲又酥的。

  安亦成看了她一眼,把她简单的行李放在后座,随即坐上车,对早已被雨打湿的梅友廉说:“抱歉,我要开车了,可以麻烦你把门关上吗?”

  “别走。”他哑着声请求。

  “你挡住我关门了。”她抿着唇。

  “你为什么每次有危难的时候都不告诉我?”他恼道。

  乔欣瞠目结舌。

  “我不能让你依靠吗?我不能和你分担吗?我要的不只是你的爱,还包括你的人和我们的未来。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他心痛,痛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她在眼前演出如此憋脚的戏码。

  她的眼神透着痛苦,泪盈着,说不爱,骗谁?

  “你不只有强迫症,还有妄想症!”她咆哮着,硬是将他往外推。“你走开!我讨厌你、讨厌你!我求你不要再缠着我,还我自由,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有心爱的男人了!”

  “不要骗我。”他不会相信的。

  嗓音会骗人,但眼神骗不了人,她身旁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不是爱人的眼神。

  “你很烦!我不要再见到你,我真的觉得遇到你很倒楣,你到底还要怎么羞辱我?你知不知道你爸当年对我父母说的话有多难听?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让我的父母因为我而蒙羞!”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拼命将他推开,眼看着他跌坐在草皮上,她也二话不说地关上车门。

  梅友廉错愕地动也不动。

  这句话,真的叫他难过。他听得出她说的是谎言还是真实,正因为听得出她说的是真心话,才会觉得好受伤。

  他什么都不懂,自以为陷在爱情里很快乐,殊不知,她为了和他在一起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好好地保护她。

  “亦成,快开、快开!”乔欣哭喊着。

  她的勇气用完了,再待下去,她会走不开的。

  安亦成瞅她一眼,踩下油门,在广大的庭院里绕了个圈而走。

  她不看跌在草皮上动也不动的友廉,然当车子愈驶愈远,她终究忍不住回头看着早已看不见的庭院,泪水如断线的珠链不断落下。

  她压抑着哭声,纤瘦的身形剧烈地颤抖着。

  “既然这么难过,又何必做得这么绝?”开车的安亦成忍不住叹气了,真恨自己这种角色,很怕自己会被老天误会他是个棒打鸳鸯的坏蛋,到时候毁了他的姻缘做赔。

  “我难过,是因为我把他推开……我难过,是因为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哭得抽抽噎噎。

  “既然这样,干脆回去算了。”何必这么难过,叫他这个作陪的也跟着难受。

  “不行,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如走在吊桥上,过了桥,断了后路,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找个让他恨的理由,总好过让他亲眼目睹我的死吧。”

  “……问题是我不觉得他恨啊。”安亦成又叹气了。

  那男人分明看穿了她的心眼,眸光很柔,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像在难过自己怎么会让她演出可笑戏码。

  乔欣还看着后头,收不回目光。

  正因为他不恨,她才会更痛。

  雨,下了一整夜,恍若要下到世界末日般始终不停。

  一辆车在雨帘中转进梅友廉位于临近郊区的住所,两人一前一后地下车。

  不用按门铃,因为来人发现门根本就没锁。

  梅友弦踏进客厅,这才发现面向大门的落地窗根本没关,雨打湿了大片的地,就连厚重的双层窗帘也被狂风吹得翻腾如浪。

  “你既然坐在这里,就不会顺手把落地窗关上吗?”梅友弦无奈道,上前关了落地窗,系好窗帘,顺便绕到厨房后头,拿了块抹布,往地上一垫。

  “大哥,帮我查到了吗?”坐在沙发上,神情很恍神的梅友廉一开口,声音低哑得叫人猜出他可能一夜未眠。

  梅友弦瞅他一眼。“你浑身湿透,不要跟我说你就打算在这里坐到衣服干。”瞧瞧,那衣服跟醃酸菜根本没两样。

  “查到了吗?”语气重了点,更不耐了。

  梅友弦摇头,看了眼身旁的冯柏翃,后者立即意会地抽出公事包里的文件。“已经全都查到了,资料在这里。”他双手恭敬地奉上。

  梅友廉缓缓抬眼。“你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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