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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若笑当下心乱如麻,“你呢?你怎么办?”她走?就她一个人走?

  “同归于尽。”封贞观决心留下来为她断后路,让她一人逃出生天。

  他要丢下她?他又要丢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相隔了十年,她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而他,又要与她分别?

  若笑的眼中泛着不肯脱眶的泪,直向他摇着头,他却伸手抹去她脸上的血污,让她美丽的小脸又一如往昔般地白哲无暇,眸光里带着她从不曾看过的怜惜。

  恍惚中,不曾流过真泪的若笑,眼眶隐隐刺痛,为他流下烫热而真实的泪水。她怔怔地抚着脸。愣然地看着掌中晶澈的泪水在风雪中凝结成冰,而后被风吹散不留痕迹。

  他将她的手心紧紧一握,而后放开来,“听话,快走。”

  若笑感觉藏在她体内深处的炙烈激情此时全都爆开了来,像要与亲人分别的感觉将她整个人掏空,就像是被掏掉了心那样地疼痛。

  “不要想就这样撇下我,我不许你死!”她用力抹去颊上的泪。在他的耳边直直地喊着。

  “走!”封贞观朝她吼了回去,两手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

  若笑掘着性子,“我偏不走。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封贞观挥开她朝他伸来扶持的双手,身子又重重地跌至雪地里,并自口中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老天……”她怔大了眸子,一手掩着唇,“你究竟是伤得多重?”

  他重重推开她,“走!”

  被他推坐至雪地里的若笑,瞪看着他驱逐她的眼神,蓦地两手将地上的冰雪捉得死紧,让寒意将她彻底冻醒,一股新生的力量,源源不绝地涌入她的体内,她紧咬着唇瓣,直咬出血丝来。不理会封贞观的反对,若笑一把拉起他,吃力地将他整个人拉至她的背上。奋力将他屡屡下滑的身子往她肩头上拉紧背负而起,而后使劲地让摇摇晃晃的自己在雪地里站起来。

  “凝若笑……”伏在她身后的封贞观想拨开她紧紧握住的双手,她却像具锁铐般,紧捉着他不放。

  她一步一步地在雪里踩出深深的脚印,边走边对自己说着,“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死……”

  “你……”封贞观看她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跌了又跌、倒了又倒,却始终不肯弃他而去,任汗水纷纷滑下她的额际,辛苦地拖背着他一路向前走。

  “我不要离开你,更不会让你自私的离我而去。”她坚定得像誓言的话语传进他逐渐听不清的耳里,“我要你欠我,我要你欠得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第五章

  拖着封贞观在风雪里走了一晚,若笑终于在一座小城的城外找到了一处破庙。小心地安顿好封贞观后,她又拖着疲累的身子,在夜半时分敲着城门,直闯进城内的一处医坊,将在被窝里睡得舒舒服服的大夫给挖起来,拉着他赶回破庙内为封贞观看诊。”

  若笑在大夫为封贞观看完诊后,又随着大夫回城捉药,奔波了一夜,她丝毫不肯让B已休息,在庙里找来了一只小火炉,蹲在炉边谨慎地熬着杨药,只因为那个陷入昏迷状态的封贞观早已吓坏了她。

  两天下来,她将一碗又一碗熬好的汤药,努力灌进紧闭着眼的封贞观嘴里,就期盼着他能再睁开双眼看她一眼,让她知道,她不会就这样被他狠心的抛弃。

  在第三天的夜里,封贞观睁开了眼,也才让疲累不堪的若笑终于放下悬宕在她心中已久的那块大石。

  刚醒来的封贞观。神智恍恍悠悠的,在脑际稍微清醒一点时,他立刻紧张地转首寻找那个若笑,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样了,直担心她会遇上慈威那个杀手而惨遭不测……可是当他一转头,他却愣住了眼眸。

  他从没看过这么憔悴的若笑。

  他的目光不舍地流连在静静坐在他面前的若笑脸庞上。她是怎么了?一张美丽的小脸变得好清瘦,盈盈似水的眼眸底下,积藏了厚重的黑影,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感激的笑意,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好不容易才又睁开来的眼眸。

  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笑?而他,为什么第一眼想见的人就是她?他为何要为眼前的她感到万分怜惜,并且好想将她搂至怀里来安慰疼惜?

  “我昏了几日?”他试着不去看她的眼眸,淡淡地问。

  “一日。”

  封贞观转首看着自己的周遭,发现她把他安置在软绵绵的干草堆里,而这破庙的窗角一点也掩不;住外头吹袭进来的霜雪,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了雪迹,只因为她以她的身子来为他挡风避雪,并在他的心头,因她而泛过一阵的不忍。

  “你请大夫来过?”他看着药炉以及四散在地的药包,回头看向那个正试着将窗子关牢的若笑。若笑关好窗子后,走至火堆前将自己的身子烤暖,“大夫说,你的五内并未尽摧,不过伤势很重,内力也流失了大半。”

  封贞观试着想动,但她却飞快地按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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