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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慈威先发制人,气势如虹地劈杀而至,“奉相国手谕,必须取回你的首级。”

  龙吟剑嘶啸而过击碎了那柄长刀,封贞观猛烈地出掌,一掌将他震飞数尺,再旋风似地在他落地前,纵跃至他的面前一剑直取他的心房。

  “谁——准——你——碰——她?”封贞观在慈威瘫软地倾身靠向他对,在他耳边森冷地问。

  “我……”慈威尚未说完话就顺着龙吟剑的抽出而横倒。

  挟带着风雪的强风阵阵吹入室内,在血的气味蔓延至若笑的鼻尖前,封贞观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回到征然无语的若笑身边,为她覆上大麾拦腰将她抱起。

  急急的风雪打在脸上,让若笑清醒了一些,当她左右四顾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那座古寺,又回到了树林里。她畏寒地缩过他的怀里,头昏脑胀地捉紧他任他在林里飞奔,直到她睁开双眼时,眼前又是一片温暖明亮。

  一间已生好火的小小木屋,阻避了外头所有的风雪,四周静谧得只听得见柴火的燃烧声,方才的那些仿佛不曾发生过似的,都被掩埋在外头的风雪中。

  一阵刺痛令若笑低下头来,发现封贞观正扳开她血流未止的掌心,小心翼翼的为她止血上药。但就在他抹去她掌心所有的血丝时,一道笔直划过她掌心的陈年刀伤,清清楚楚地在她的掌心中浮现。

  他的眼眸动了动。

  已经上好药的若笑,弄不清他为什么直盯着她的掌心,并且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封贞——”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的吻里,带着不曾有过的炙热焚烧着她。

  她不明白他纵放的狂情是为了什么,但他奔腾的热血、激切的缠吻,让朦胧中的她尝到了他不曾给过她的温柔,那些他一直吝于给她的,此刻他全然倾放,直吻进最深处,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

  若笑在晕眩中推开他,喘息地看着他黑黝的眼眸。

  她试揉地问:“你……心动了?”

  封贞观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要把她深印进他的脑海里,但在他的耳里她的问话尽是盘旋不去。

  即使他没有回应,喜悦和欢欣还是缓缓地渗入若笑的心房,让她雪似的脸蛋,如牡丹似地泛红。

  她朝他绽出瑰艳的笑,笃下地告诉他,“你为我而心动。”

  封贞观没有否认,因为这一次,他不知该怎么再向他的心否认。

  日光如水地栖落在若笑的脸庞上,刺目的阳光让她不得不醒过来。

  风雪已停,清晨的阳光又来到人间。忙了一晚,累极了的若笑,窝在小木屋内的床上不肯起床。她半眯着眼眸,看着那透过窗棂照得她睁不开眼的阳光,觉得天气还是冷得让她连动也不想动。

  她边打哆嗦边抱怨,“那颗太阳一定是假的……”一点也不暖和,亏它还那么大那么亮。

  封贞观过于靠近的脸庞,让一转过头来想伸伸懒腰的若笑陡地停止了动作。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她惊抚着胸口,“你一定要这样吓人吗?”七早八早就靠得那么近,他是想吓人啊?整整一夜都没睡的封贞观,就近坐在她的床畔看了她一晚的睡容,许多他一直想不清理不透的的事,在清晨的阳光将她照醒的片刻,许多他不愿承认的、不知该如何做的、困惑难解的事,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地在他的脑中豁然开朗。

  没有煎熬、没有苦抑、没有后悔,他再也不需苦苦的压抑着自己,或是将自己的心驱赶至角落里骗自己看不到,那些一直搁浅在他心头上的东西,此刻都显明了起来,仿佛挣脱了束缚般地自由。

  若笑小心的看着他的怪模怪样,悄悄地在床上坐起,还未去拿件衣裳来御寒时,封贞观已将一件保暖的衣裳为她披上,并且顺手拢了拢她散乱的长发。

  怪事,怎么她一觉醒来,这个小气鬼就变了样?

  若笑愈看他的举动愈觉得不对劲。从前她要是睡晚了些,他会不客气地将她从被窝里拎起来赶路,不管她是着凉还是挨饿受冻,他封老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对她根本就不闻不问……今儿个她是走了什么运?怎么封老兄会这么殷勤地招呼她?她默默无语地喝着他递来的热茶,看他合握着十指,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他淡淡地启口,“我想了一夜。”

  “想什么?”她边喝边问,看他用那种像是不曾看过她的陌生眼神望着她,让她的心头忐忐忑忑的,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古怪。

  “我想了很久,我发现,我还有根多事没有对你做。”之前他极力地对她忍着,但他现在再也无法忍耐、而且他也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继续忍下去。

  若笑一头雾水,“啊?”

  “也是该清一清你我之间的债务问题了。”她对他做过太多事了,现在想来,若是要一条条的来数,还真的有点数不清,他该从哪件事先来下手好呢?

  若笑理直气壮地扬高了下巴,“我哪有欠了你什么?”

  “记不记得我曾警告过你不要惹我?”他轻描淡写地问,眼睛间写满了复仇的笑意。

  “你……”若笑因他那可怕的笑意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你想做什么?”

  他扳扳双手,“加倍奉还。”只要是她做过的事,他没有一条不牢刻地记在心里,他就是等着要一次来向她讨回。

  “等等,我做了什么让你有仇报仇的事?”若笑忙不迭地举起手,一边拼命往床里头缩。

  他寒眸细眯,“那九天九夜间,你曾对我做过什么?”解决了三大护法后;。他现在有充裕的时间来找她算让他怎么也无法忍下的那件事。

  “你……”她怕怕地咽了咽口水,“你连那种事都算?”要命,那件事他还真的记恨在心。

  她试着对他陪着讨好的笑脸,“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就把它给忘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

  “谁要是欠过我,我一刻也忘不了。”封贞观却朝她摇摇首,双目里充满了期待。

  “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忘?”她不着痕迹地往床边移动,想在他付诸行动前先行逃跑。

  封贞观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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