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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你……”飞烟诡异地抽气,火速地自浴桶边撤离魔掌,一手拉着浴巾遮掩住可能春光外露的部位,一手将他越过布帘的脸庞给推回去。

  步熙然心满意足地挑眉咧嘴笑,懒懒地拉下她按在他脸上的小手,一根一根地吻着她的素指。

  她又忙着收回被啃的手指,一张俏脸似野火燎原般地火红,心也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动,仿佛在呼应他早晨时的那个吻,那个淡淡萦绕在她心头上会让她失智的吻。

  “说好不可以转过来的!”又不讲信用!他的信用有效期限就只有短短两句话的时间。

  “我的眼珠子很规矩,不该看的没多看。”步熙然趴在浴桶的边缘,两眼借着室内的烛火频频在她的身上游移。

  她压抑地握紧紧握住颤抖的粉拳。

  “该看的呢?”照理说,这个好色的小人应当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他诚实地朝她眨眨眼,“大略地瞄过一回。”

  飞烟飞快地抄起浮在水面上的水钵,朝他当面泼去,她正想再接再励地将他泼回对面时,他却扯紧了手上的长链,一把将她拉近浴桶边,大刺刺地饱览无边的春光。

  他含笑地凑近她的脸庞,一手扶住她的后脑,低首挑弄地舔着她的唇瓣,“现在连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飞烟在他的唇间怔了怔,当他的唇一挪开,红霞飞也似地扑上她的面庞,她顺手拿起一旁的水钵,直接覆盖在那张笑得好不得意的脸上,咚咚地敲了那只水钵好几记出气后,再扯回一半属于自己的链子,快速地退回浴桶的一边。

  步熙然缓缓拉开脸上的水钵,任水珠一颗颗顺着他的发档滴下,两眼目不转睛地欣赏眼前出水的芙蓉。

  他沙哑地开口:“果然……挑上你是正确的选择。”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爱抚似地滑过她的耳际,使她浑身泛过一阵陌生的燥热,而他的眼神居然令她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性感的声音对她说话?

  不要再勾引她了!

  今早的那个热吻,他还嫌勾引得不够彻底是不是?再这样看着她,她的脸皮一定会被烫红,脑子又不争气地想起今早那个难分难舍的热吻,一运地在回味与沉醉,她会被述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要再这样看她,难道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很犯罪、很暧昧、很令人心动?

  飞烟差点压不下快跳出胸口的心,感觉他恋恋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地抚遍她,片刻也不停地以两眼吞噬着她的矜持。

  虽然在他大大方方的视线下浑身没一处自在,心跳飞快不已,飞烟还是掩着又被他逗出满面红霞的脸蛋,嘟着一张小嘴问他。

  “为什么你别人不挑,偏要挑上我?”

  “因为我很欣赏你逃婚的勇气和坚持不嫁的精神。”他伸手抚着她在水面上的倒影,“你和我太相似了。”

  她的纤指直指向他的双眼,“你的视力有误差!”

  他撑着脸颊欣赏她的气焰,“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全看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也做了半数,你还是坚持不嫁我?”倘若往后每日都能见到这么有生气的她就好了,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干脆、简单、不啰嗦的个性。

  她很讲原则地别过脸,“不嫁。”她再怎么被他吻得昏昏沉沉、心跳得如何厉害,也不会轻易地服输,她不会栽在这个男人的手心里,她不会迷上他——应该是不会——假如她的自制力够坚定的话。

  “你今早说的考虑呢?”

  飞烟得意地仰高小巧的下巴,“谁说出尔反尔是你一人的专利?”谁规定只有州官可以放火,而她这小老百姓就不许点灯?

  “学得很快。”她不但已经学会了他的叹息,就连他赖皮的性子也学去了大半。

  面对遥远不可知的未来,她不是没有忧虑和迷惑。若没有一个能够知心知趣的人,未来会多可怕?嫁了个好人家,嫁了个好男人,也许她会不愁吃穿,平静地过一辈子,但她要的不是这些,不要平淡无味的日子,不要不懂她的心的夫君,心意若不能契合,不如不嫁,遇不上一个能渗进灵魂的男人,不如不爱,如此一来,至少,她还能保有心灵上的自由。

  步熙然停顿了好一会儿,缓缓地抬起头,“若至浓处呢?”

  “那就是自个儿的罪过了。”她同情地摇头,“我不愿像我大哥、二哥那般爱得刻骨铭心,粉身碎骨都不怕,我只想一个人好好地过日子。”

  窗外吹来的夜风轻拂,令步熙然的心头感觉沁凉如水,再舒适不过。

  “笑什么?”她不解地问着他脸上快活的笑意。

  他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唇,“我终于明白你吸引我的原因是什么。”

  “你别自作多情到我的身上来……”飞烟红着脸蛋闪躲他修长的手指,试着不去想手在她脸上游移时所带给她的感觉。

  “咱们俩被锁在一块,我不挑你挑谁?”步熙然满意地抚上她的脸庞,在心底烙印了自己的决定。

  她偏过美脸扬高右手,音调显得犹豫又模糊不清,“等这玩意解开后……你再去挑别人。”

  步熙然侵吞吞地收着长链,一步一步地将她拉至面前,眼眉齐对地望着她的容颜。

  他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上,柔柔地低哺。

  “老实对我说,当真对我没半分感觉?”他根本就不信她会在这样看着他时一点感觉也没有。

  飞烟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眸子里浮上了讶然和无法否认。

  也许是因白日里又与他一块吹了一日的西风,也许是在浴桶里的热水滚烫了些,或方才喝了一盅酽茶的缘故,在她的眼中看来,一切的景物都朦朦胧眬的,窗外明媚的月光照在室内,像是一道她在远处的影子,似她又非她、似真又似假,令人心悸,也令人心乱如麻。在问她这句话时,他的心是真还是假?

  她很想知道,他那摸不定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眼底、心底,有没有她?他会不会也……

  步熙然凑至她的面前,笑着抚过她的眼眉,“一直盯着我看,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不知羞……”她拉回眼神,红着脸推开他。

  步熙然却自她的身后环紧她的肩,气息纷纷吹在她耳际。

  “你……”飞烟遍体通热地想拉开他的手,但他笃走的声音却灌进她的脑际,让她停止了挣扎,缓缓地靠在他的臂弯里。

  “我会让你慢慢有感觉的。”她可以不爱得那么浓烈,也可以将感情看得很淡,但她不能无心于他。

  “什么感觉?”她不禁沉淀下来,专注地聆听他的答案。

  “情字虽淡却长久。”她得好好领教他爱人的方法。

  飞烟猛然回首望着他,恍惚间,她又感觉到了那阵熟悉的心跳,一声一声地在她的胸膛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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