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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我与你不同。我是他的妻,爱他,天经地义。”梵瑟不疾不徐地抬头告诉他,一句句的坚定不移,刺得梵天变几乎失去理智。

  梵天变咬牙迸出,“他不配得你所爱!”

  “恐怕你得失望了,我和瑟儿已是夫妻,名正,言也顺。”盖聂俊冷的面庞上写着得意,勾起梵瑟的脸,再度在梵天变的面前吻她。

  梵天变正欲上前,盖聂已抬起一掌,强劲的掌风扫至梵天变的面前,梵天变偏身惊闪而过,忙止住脚步。

  “她还活着你很意外吗?”盖聂将梵瑟纳在双臂中,没让她看到他远比梵天变更寒凉的神情。

  “你怎会有我五毒门的解药?”这也是他想知道的,他不相信除了他以外,世上还有人能解五毒门的毒。

  “蔺析给的。”盖聂冷笑着,随手摘下一片新生的芦苇。

  梵天变一怔,“无常君蔺析?”可是耶个人,不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吗?

  盖聂将内劲灌在柔软的叶片上,叶片受了内劲后即利如锐剑。

  “而这,是我无音者给的。”他话尾方落,一道绿色的光影便疾飞向梵天变的面门。

  梵天变运气阻挡,将直射而来的芦苇使劲挥向一旁的大树,让芦苇直挺挺地射中树身。

  他讥声嘲讽,“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既能杀五毒门一门,自是有我的本领,区区这种小功夫就想打发我?”

  盖聂的嘴角勾起一抹凉笑,令梵天变骤感不对,忙看向身后的那棵大树。

  中了芦苇的大树突发出轰然巨响,硬生生地被内劲劈成两半。在飘飞的木屑里,一片软绿色的芦苇完整无缺地随风飘扬。

  “这个,只是先向你打声招呼,并恭贺你终于无法再忍,自动送上门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梵天变再怎么能忍,总还是受不住煎熬,主动找上山来。

  梵天变面色更厉,“你刻意的?”盖聂是故意让他体会这种撕裂人心的痛,所以迟迟不去杀他,反而要他漫无止境地等着?

  “我能忍五年,而你,只能忍一个多月。这些日子来,失去的滋味好受吗?”当年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梵天变只体会到一点点而已,而这个,就是他送梵天变的一个小点心。

  “瑟儿,你还可以回来我身边。”占不到上风的梵天变不再与盖聂作口舌相争,伸长了手对梵瑟开口。

  梵瑟不考虑地摇首,“我不回去,我要的是他。”

  梵瑟的话令梵天变扯去了所有的自持与冷静,濒临崩溃。

  他愤然嘶吼,“我待你不好吗?我待你不宽厚吗?你要星、你要月,我都可为你摘来:只要你不走不离开,我可以永不碰你,只要让我远远的看着你,只要让我知道,你在我的手里不会消失,这样我便心满意足……我要的只有这么多,为何你从不给我?哪怕是一些也好,我只要你的一笑!”

  梵瑟抬起惶苦伤痛的眼眸,望着梵天变狂乱妒爱的狼狈面容。

  “如果你的爱有那么多沉重和痛楚!可不可以不爱?世上还有很多好女人。”这样爱一个人太痛苦了,何况他们是兄妹,本就不能有手足以外的情感,他何苦这般逼死自己?

  “世上只有一个梵瑟!”梵天变喊出了心底最深的痛。千金易得、权势易取,可是就算能得到天下,他却始终得不到让他钟爱的女人。

  盖聂冷冷地声明,“世上唯一的梵瑟是我的,我能给她的,你给不起。”哪一个爱梵瑟的男人不是像梵天变这般?可是爱她的人曾想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有谁能体恤她的心、曾为她想过?

  “我有什么给不起?”只要她肯给他机会、给他温柔,她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你给不起她要的爱,她要的爱只在我身上。”盖聂昂然扬首答道。他既然能从众人中得到她的芳心,他的爱当然地出众人来得深刻,若不如此,她怎会只爱他?

  “为什么你选择他而不是我?”他不懂;他是哪一点比不上盖聂?为什么她可以以死来爱盖聂,就是不愿垂顾于他?

  “因为你是我的兄长,在你的手里,我只会日渐枯萎死去。而他是我的情人,在他的怀里,我才能绽放苏醒。”

  梵瑟幽幽说出她三位兄长始终不能明白的道理。在她心中,亲情永远不会是爱情,变相的爱永不是她所要的,他们困着她,只是让她求生不得;让她自由,她才能好好活下去。

  梵天变战栗地森笑,“世上只有他才能打动你?”

  “五年前你就该明白这点。”五年前盖聂落崖时她已说得很清楚了,怎么五年后他还是不明白?

  “你可知你爱的盖聂在江湖上杀人不眨眼?”她以为她爱的盖聂还像以前那么清白正直吗?江湖上的人都知他是无字辈的杀手,死在盖聂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我知道。”梵瑟安然地点头,表情无丝毫芥蒂。

  盖聂轻吻她的额,而后将她放下,自己站直起身面对梵天变。

  他甩甩手,“梵天变,你可以拆散我们五年,但这不表示你不必奉还你该付的代价。我从没有让人欠帐的习惯。”

  梵天变的眼光降至盖聂腰际,已夺去他两个弟弟性命的落霞剑上,防备地踏稳脚步。

  “这五年来,你是否日夜担心我会回来找你算帐?”盖聂直走向他,按在剑柄上的手,衣袖被风吹得翻飞。

  梵天变额间流过一丝冷汗,但他很快地拭去。

  “为什么你怕我?”盖聂看着他拭汗的动作笑问,内劲如风般吹向梵天变。

  “我才不怕你,也不怕你的落霞剑!”不肯被看轻的梵天变暴嚷着,抽出一柄和落霞制造形极相似的长剑。

  盖聂的眉峰动了动,不以为然。

  梵天变得意万分,“眼熟吗?这是艳炎洞里的另一柄剑。当年你下艳炎洞只取第一名剑,却不屑地留下了这把剑;现在我就用这柄剑取你的命,再来拿落霞剑!”盖聂能下艳炎洞,他也能!他也能拿出世上仅有的绝世好剑。

  盖聂冷眼看梵天变得张狂;他当年不拿那柄剑,就是因为它是次级品,现今这家伙还想拿那柄剑来扬威?

  “天下第一名剑只有一柄,瑟儿也只有一个,这两者,都是属于我的。”他徐缓地抽出落霞剑,字字有力地告诉梵天变这辈子永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两样都要拿回!”梵天变嘶喊着,举剑劈向他。

  “你说错了。”盖聂一手扬剑格住他的力道,摇头向他纠正,“剑,不曾是你的;人,也不曾是你的。”

  “我要将你踩在脚底下:所有的第一,都合该是我梵天变的!”梵天变说完,回身一跃,一剑劈在地上,让剑气直冲向盖聂。

  “这一个愿望,你这辈子都别想达成。”盖聂将落霞剑的剑尖轻插在面前,袭来的剑气一遇上落霞剑即被弹射得四散。

  “是吗?”梵天变怪声怪调地笑着,伸手朝身后弹指。

  早在清晨就已下山回乡的水儿,被人拿刀架住,在林子的另一端出现。

  “小姐……”水儿两腿不停打颤,惶恐地向梵瑟求救。

  梵瑟大惊而起,忙不迭地对盖聂大叫:“盖聂,快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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