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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仰耀?”

  “住隔壁隔壁的婶子,很会绣花的那个。”

  他皱着眉,“没印象。”

  云侬一手抚着额,“她都同你打了几年的招呼了……”就知道他不上心的人,他老兄就连认认脸也都嫌太多余。

  “交差。”他自怀中掏出个她所缝制的绣袋交给她。

  她打开绣袋,拈起一枚通体透绿的扳指,并在扳指间清楚地看到了个余字。

  “辛苦你了,这趟买卖下来有没有受伤?”仔细收好信物后,她将他拉至她的面前,仔细地打量起他。

  “没。”严彦伸手揉揉她的发,而后粗砺的大掌爬上她的面颊,习惯性地揉捏起她的脸。

  她伸手推开一脸尘灰的他,“先去洗漱洗漱,待会过来吃饭。”

  “好。”

  午后的凉风轻巧巧地溜过窗棂,外头一望无际的晴空,让屋内敞亮亮的,云侬坐在饭桌前一手撑着下颔,微笑地看着他吃着再简单不过的汤面,觉得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挑食,只要是她端出来的,他都能吃得十足美味。

  “这回可顺利?”

  严彦一脸淡然,“还好。”

  “过阵子有笔买卖。”她自袖中取出一封信,还在想这一回要不要先让他歇上几个月。

  “我接。”他三两下便吃得碗底朝天,搁下碗筷后即接过那封信。

  “不问问价钱?”他就不怕她这中间人会暗坑他一笔?

  “你拿主意就成。”严彦点着头,过了一会儿冷不防地对她道:“小侬,接完这笔买卖后,我要金盆洗手。”

  他要收山了?

  “你当真?”云侬震愕地两手撑着桌面站起身,难以想象以往不管她再怎么劝也不听,执意要走入这一行的他,竟在这年纪说要退出,全然无视于他目前的身分地位。

  “嗯。”

  她轻蹙柳眉,“赚够娶媳妇的钱了?”

  严彦神色自若地再朝她点点头,收拾起碗筷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我知道了。”像是生怕他会反悔似的,她急急往大门的方向走,“我这就出去联系联系,你歇歇!”

  暮色翩然降临的时分,云侬在严彦点上厅里的灯时回来了,自从知道他要退出杀手这行后,心情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下的她,唇边始终都泛着笑意。

  “这是下一单买卖的订金。”

  严彦看也不看,凭着多年来的信任,只管把银票往怀里一塞。

  她再拿出本泛黄的书册,犹豫了一会儿后,也不知他愿不愿意收下。

  “听说,是你前师父的师父秘而不传的独门剑法,就连你的前师父也不曾习过。”

  慕城派剑谱?

  严彦微微挑了挑眉峰,将剑谱接过翻看了一会儿,便将它搁在桌上。

  “花了多少银子?”若不是不想拂了她的好意,这种门派的剑谱,他连碰都不想碰。

  “不要一文钱,透过关系拿来的。”她一语带过,“我知你不想要这玩意儿,但知己知彼总有好处,你若是练了,我会较心安。”她想,再过几日,全江湖就会知道慕城派的多宝阁里少了一本镇派之宝了。

  “知道了,有空我会翻翻。”严彦心底有些估算不清,这究竟是第几本她带来给他的秘笈了。

  打从他们搬来这儿后,云侬就拿来了她爹生前收藏的数本武功秘笈给他,因她认为,既然他都已决定日后要走杀手这行买卖,那么像他头一回做生意受伤回家的事,就不能再发生,可江湖上身手比他高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此在全心走入杀手这一行前,好歹他也得先把做买卖的本钱给练好来,不然日后又会重演做完一单买卖,就又得伤病躺上一阵的旧事,拨拨算盘一算,这种的做买卖法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入不敷出。

  后来几年间,她又断断续续地扔了几本内功、轻功心法、刀剑谱和暗器谱给他,叫他有空就多翻翻练练,每当他疑惑地问她,他真需要练上这么多功夫不可吗?她总是笑咪咪地对他说,反正技多不压身嘛,有练有心安。

  在她从容的笑意下,严彦明白的是她那颗无时不刻在为他着想的心,为了能让她心安,他从不管手上的秘笈是她打哪淘买来的宝贝,每拿到一本,他就潜心地去练,也因此入行后的这十年来,他的买卖一年比一年做得顺风顺水,所受的伤也一年少过一年,在他两套剑法与刀法先后大成之后,他的实力更是一口气跃上了杀手榜位居前三,要不是他老嫌懒,做买卖从不固定武器,而她又要求他干这一行做人要懂得低调,不然说不定他早就名扬天下,或是挤下排行榜上头的两名前辈了。

  去厨房端了碗红豆粥来的云侬,在见他回房换上了那套被她洗得有些褪色的练功服,还把腰际上的软剑解了下来时,她便知道他又想住家后头的山崖上跑了。

  “要去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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