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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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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朵湛没有动,站在他身后淡淡地问。 “其实,你还是很期待手谕里写的人名是你,对不?”想当然,律滔一定是还把希 望寄托在那张手谕里。 律滔回首朝他眨眨眼,“别忘了我有八分之一的机会。” 朵湛却笑了出来,不断朝他摇首。 “你笑什么?”他皱着眉。 “我们都没有机会的……”朵湛的笑意里带着酸楚,“无论登基者是谁,我们每个 人,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 *** 浓重的密云自天际压向大地,熹微的晨光在云缝间忽隐匆现,虽已是冬末,春日的 脚步亦不远,但在这大地仍是惺忪、晨色依旧苍茫的时分,天候仍是沁冻得让人猛打哆 嗦。 百日这天,祭坛上一线香烟袅袅扶摇上天,站在太庙外主祭的朵湛,持香祭祀的双 手不时颤抖,香火冲天而上的烟线也失了直势,变得曲曲折折,像在场每个人的心。 在他身后,有着为做最后一赌的皇子们,有着聚满京兆的武将,在这天清晨,或许 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心中忐忑不安,也都是辗转一夜未合眼难以成眠。想想,有谁睡得 着呢?在今日天明后,天朝将一扫前态,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王败寇,就看今朝。 同是站在祭坛上的卧桑很不安。 没来由的,在即将揭晓下任新帝人选的这一刻,他很不安,那日出现在艳红西天里 的陨星之象,仍是在他的心中徘徊不去,试着去推想后,他得到了数个可能的料想,而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他所愿见的。 仰首看向苍天,此刻,上苍也在云端上看着人间的这一幕吧? 父皇苦心孤诣的,为的是这一日,众皇弟汲汲所求的,也是这一日,可这一切看在 置身事外的他眼里,除了令他百感交煎外,也令他害怕,因为,如今是对是错都不能挽 回了,路是他们走出来的,可是为他们铺路的父皇真的到此为止就罢手了吗?会不会… …即使是开封手谕,让新帝登上了大典,父皇的弈局仍是未结束? 收回仰望云空的视线,卧桑心烦意乱地环顾四周,不意间,他的双眼看出了一丝端 倪。 “不对劲……”他伸手轻拉着站在他身旁的铁勒的衣袖。 “哪不对?”铁勒压低了音量将身子靠向他问。 冷汗滑下他的额际,“老四不在场,老九也没来接圣谕……” “王爷,时辰到了。”国子监焚香祝祷后,来到朵湛身旁小声提醒。 朵湛深吸了一口气,自袖中取出下离身的手谕,在开封手谕后,转身朝卧桑扬扬手 。 期待万分的众人,错愕地看向朵湛扬手指向的卧桑,皆不明所意,犹对舒河未来此 起疑的卧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起步走至朵湛的面前接过手 谕,朵湛直盯着看过手谕后,毫不意外,也没什么表情的卧桑。 卧桑定了定心神,扬手差人送来红墨后,将右掌拓上红墨,再朝手谕里头的拓印覆 印其上,挪开掌心后,满意地看着手谕上头完全相符的手印。 原来……这是卧桑的手印。 朵湛懊恼地咬着下唇。怪不得他找遍了所有机会去取得众皇子和众大臣的手印,但 所得到的拓印却没一个符合的,没想到道高一尺的父皇,用的竟是人不在国内的卧桑的 手印,让想篡改手谕的他怎么也无法改,他若是想毁去手谕,暗地里那票由冷天放带头 ,被父皇派来监视他的死士,又随时会对楚婉不利,使得他只能什么也下做地保管着这 张手谕。 “这是你和父皇的主意?”满心不甘的朵湛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动手脚的不是我,是父皇。”卧桑无辜地笑了笑,“是他在我弃位前就使计盗了 我的手印拓在上头。”想当初父皇派人去东瀛告诉他时,他也很讶异父皇会在手谕上玩 这种花样。 眼看他们两人交头接耳完毕后,国子监环手将两手收至袖里,朝祭坛上下的人们放 声宣布。 “宣先皇手谕,众皇子与众臣听旨!” 除手执手谕的卧桑外,人人跪地接旨,卧桑调整了气息后,缓缓诵念出手谕内容。 “帝,以德治国,以仁孝育众皇子四十六载。自东宫宫变,太子储位虚悬至今,今 应日后国运,于八位皇子中,命皇六子卫王风淮为太子。帝驾崩百日后,此旨由襄王朵 湛开封,前太子卧桑监定手谕内容并宣读,若有误,立即斩杀襄王朵湛及楚氏一族,若 无误,交由刺王铁勒加盖国印,盖印后,此旨始为生效,钦此。” 听闻自己的名出现在手谕中,风淮震愕地自地上站起身,作梦也没想到,父皇所选 的新帝会是他。 “刺王……”准备将手谕交予铁勒盖印的卧桑,话都还没说完,就见逆着晨光的一 道亮光,自远处直朝祭坛上而来,这令他的心倏然绷紧,定眼一看,那道亮光的目标是 风淮。 来不及去搭救风淮,慢了一步的卧桑才想出声示警,紧跟在风淮身旁的庞云,自卧 桑脸上察觉不对劲后,已飞快地站起,二话不说地扑向风淮将他抱紧。 “庞云!”风淮的惊叫声霎时响遍了寂静的太庙。 “是谁……”卧桑回首看向身后,怎么也猜想不出是谁这么不想让风淮为帝。 “保护卫王!”在一片慌乱中,铁勒忙出声镇压下眼前的混乱,为免再有来袭,他 又命在祭坛下守卫的兵士登上祭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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