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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他人呢?在她为他做了那幺多之后,还是无法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吗?他会不会来?他会不会在知道是谁带走了她之后,不来寻她?

  她无法阻止自己的揣想,或许现在,他正和上回一样,在左右为难的犹豫中又闭上眼,把她的身影隔离在眼帘之外,然后又回忆起他与舒河往日的记忆,遗忘了这些日子来,她刻意为他制造出来的记忆。

  “你还要想多久?”催促的男音又在她身畔响起。

  沁悠微仰起蛲首,“很久。”

  要译出她爹掺了谜语又加了笑话的那部兵书,哪有那幺简单?想当年,她可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来背那些她爹擅自加在书中的奇怪东西,而且她现在,心思有一半放在律滔身上,她根本就不能集中精神在译书这上头。

  樊不问揉揉酸涩的颈项,“我们耗了很久。”磨蹭了这幺久,这女人到底在玩什幺花样?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地望着她手中的那支笔望了大半夜,而她姑娘不知到底是在犹豫什幺,每回看似要下笔了,不一会她又提起笔偏头沉思,一次又一次的让人空等待一场。

  “我完全同意。”折腾了一整晚,她也着实累了,现在她只想趴在书案上大睡一场。

  “你还是坚持不帮我译这部兵书?”樊不问把她迟迟不下笔的举动,在心中自动解释成她是想拖延时间,好等律滔他们来救人。

  她无奈地摇首,“我是真的没办法勉强我自己。”该怎幺告诉他呢?她总不好说她这个人是不能遭受意外状况惊吓的,每回一遭吓,她的脑袋就会变得空空如也。

  “你无法勉强自己,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帮你。”樊不问抽走她手中的笔,一手支起她的下颔对她微笑。

  “喔?”他能帮她记起那些笑话来?

  他朝旁弹弹指,“把她带到庭外绑在柱上。”

  被人架起来往外拖去的沁悠,忙不迭地回首问他。

  “你想做什幺?”事前他们不是说好了,译书是件很斯文的事,加上大家都是文明人,他绝不会用大内酷刑来伺候她吗?

  “屈打之下,必能成招。”他没耐性再等下去了,在律滔发现她失踪前,他得把那部兵书弄到手。

  沁悠的小脸失去了血色,“咱们俩又不熟,不需要用到这幺热情的招待吧?”骗子,他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拿鞭子来。”樊不问站在她身后朝一旁的人扬手。

  被人正面绑靠在梁柱上的沁悠,听了不禁悚然而惊。

  鞭刑?

  出生在官宦世家的她,哪一种大场面没见过?在她的印象里,所有刑罚中,以鞭刑最是让人无法消受。

  她急忙想打消他的念头,“鞭打一个女人,是很缺德很缺德的一件事,而且这也不是英雄好汉该有的作为是不是?”大男人被鞭几下都会皮开肉绽,花上数月也没办法让伤口复原,她是个女人耶,痛是一回事,他想要她留下那丑陋的疤痕一辈子吗?

  “我不是什幺英雄好汉,我只是个忠心的臣子。”手握长鞭的樊不问试了试鞭子的弹性。

  “等一……”在她还想为自己求情时,划破空气朝她而来的声响,让她忘了她的话尾。

  感觉,好象有点奇怪……不痛,只觉得背后热热的,麻烫得什幺都感觉不到,可是,好象有什幺液体正顺着她的背脊流了下来。

  “译不译?”他边问边再甩出一鞭。

  这回沁悠的所有知觉,全在这重重一鞭下醒过来了。

  好痛……真的只能用好痛来形容。

  她紧咬着牙关,深深明白了什幺叫咬牙切齿,她能感觉背部每一处都在焚烧,深入骨髓的刺痛感让她昏盲了片刻,倘若能晕了那倒好,什幺都不知道也不会这幺折磨,可是又晕不过去,她神智清醒得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鞭子的形状,并绷紧了身子,想象着下一鞭将会落下的地方。

  “律滔爱利用人是出了名的,为了他,赔上你自己,值得吗?”没等到她的哭泣或是求饶,樊不问在落下另一鞭后刻意地问。

  “他是我的未婚夫。”她两手揪紧了绑缚她的绳索,用全身所有的力道与身后的痛感抗衡。

  他加重力道,“你也是个聪明人,他会与你搭上关系的原因,我想你比谁都明白。”

  她将下唇咬出血丝来,“我的心底非常有数,不要提醒我……”

  “不疼吗?”他走至她的身旁,低首看着她血汗交织的小睑。

  “为什幺……你不自己来试试看?”沁悠抬起眼睫虚弱地问。

  樊不问笑了笑,“好,我就看你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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