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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又没人叫你明目张胆的把一整只大军都扛到风淮那里去,你想造反啊?”无愁淡 淡轻哼,把事情撇得很清楚,“我只是要你拒绝三内的利诱拉拢,并且在暗地里帮风淮 撑腰而已,这跟你对圣上忠不忠诚有何干系?”

  “刚把话拐来拐去的,反正怎幺说都是你的理。”他挥着手,两只老眼直不隆略地 瞪着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风淮,“哼,说白了你就是为了那个言而无信的混小子,单看那 小子利用你走后门的这一招,本将军就看不起他!”当年硬是失约不来娶他的侄女,如 今有求于他才又去找回未婚妻?

  无愁捧着他的脸,将他瞪人的怒容转回来,语调冰冷地警告他。

  “我说过他忘了,他也从不记得有圣上踢婚这回事,所以不许你瞪他更不许你抵毁 他,即使你是我的伯父也不成。”她可不是特地带风淮来看他的臭脸的,无底下除了她 外,谁都没有资格找风准兴师问罪。

  他几乎想掐死她,“你……”他是在为她出口等人等了六年的闷气,可看看她这是 什幺态度……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尽是把胳臂往外弯!

  ““还有,走后门的人是我,他才不屑这幺做呢,他的脾气比你更硬。”要不是她 怕风淮出师不利就被踢出去,只怕想用诚意打动人的老实风淮,一定像个傻子般地亲自 上场了。

  “喔?”他不屑地挑挑眉,并不怎幺相信。

  “伯父。”无愁换上了一张笑脸,凑近他的身边以肘撞撞他,“你想不想籍由风淮 ,利用这个机会跟三位大将军来个一较高下?”咱从那三位王爷被圣上荣晋为大将军后 ,虽然他的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她知道,他可是在心底深深结下了三个疙瘩已经很久 了。

  “哼,就那三个嘴上无毛的小毛头?”莫远用力哼口气,下巴更是扬得高高在上了 、“本将军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真好笑。”无愁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故意戳向多年来他心中永远的痛,“那 三个小毛头说什幺也是“大”将军,而你呢,不过只是区区一介将军而已,他们有没有 把你看在眼里,那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激——将——法?”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又提起他锥心刺痛的女人。

  她丝毫没有同情心,“受不受用?”

  “很受用……”满腹呕气无处泄的莫远一拳重重捶打在胸口上。

  说起身为武人的最高荣誉,不过也只有镇国大将军。辅国大将军、瞟骑大将军这三 者而已,在沙场上战功辉煌他,戎马多年为圣上立下了难以计数的汗马功劳,可是到头 来,他的血汗却连个大将军的边也沾不上,在名份上输给那三个无论是年纪还是战历都 比他少的王爷们,这叫他怎幺咽得下这口老气?

  “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她又打铁趁热地在他耳边吹哄,“伯父,你若是 想让圣上对你刮目相看的话,眼下你就只有这个机会。”

  “这……”莫远听了不禁有些摇摆。

  眼看他动摇了,深谙见好就收的无愁,立即得意地朝后扬扬掌。

  “悬雨,把我们的行李全都搬到客房去,我们将在这住上一些时日。”刀下不答应 不要紧,只要能住下,那她日后可以找机会慢慢游说。

  莫远忙吼回去,“且慢,我还没答应!”跟他来这套?

  硬生生止住脚步的宫悬雨,要进不进、要退不退地卡在厅门边缘,很为难地转首向 无愁求救。

  无愁马上继续朗诵出刚才未背完的历史,“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为了不让伯母发现 你的奸情,所以你就放技重施,去淮东郡偷腥时,美其名是带着我去散心,实际上是拉 着我去好当你私会相好的挡箭牌…….”在厅内所有人都有兴趣地竖起双耳,聆听起这 段野史韵事时,深怕有人去向太座打小报告的莫远,口风顿时又一转。

  “来人,快帮宫少爷带路!”

  “我有叫你那幺做吗?”风淮怒目横眉地把无愁拉来自己的客房内,进门后就迫不 及待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想把我关进天牢里去吗?”无愁边问边把一片剥好的甜橘塞进他的嘴里。

  口中充斥着浓浓甜味的风淮无言地看着她,所有囤积起来的怒火,正一点一滴地消 失在她那比甜橘还要甜上百倍的笑意里。

  她居然威胁她的伯父,而且就在他的面前,要不是当时庞云一手掩住他的嘴,宫悬 雨使劲全力压住想冲上前阻止的他,只怕她的威胁根本就不可能得逞,而他们也不会在 将军府里住下来,老早就被莫远一脚给踢出去了,可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能大刺刺地 就当着他的面做这等事。

  “来,张嘴。”知道自己犯了他忌讳的无愁,并不怎幺在意他那阴阴晴晴的表情, 笑咪咪地再喂他一片甜橘。

  满口满心甜滋滋的风淮,深深吸吐了许久后,才困难地轻吐。

  “下不为例。”吃人嘴软,而他也真的很难抵抗她那种让人看了会心花怒放的笑容 。

  她挑挑黛眉,“你会在我身上开很多先例的。”

  “不准再那幺做,即使是为了我也不可以。”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反省后,风淮忍不 住想对她说教。

  她轻叹,“你无论做什幺事都要光明磊落吗?”她觉得她这样做很对呀,至少她被 伯父利用那幺多年了,现在换她利用一下伯父有什幺不对?他干嘛那幺讲求手段光不光 明?

  他郑重地表示,“这是为人的人格。”“真怀疑你是怎幺在朝中混下去的…”无愁 摇摇臻首,发现自己并不怎幺想去知道他从前到底在朝中树立了多少敌人。

  “别想把我方纔的话含混过去。”风淮两指握住她小巧的下颔,“答不答应?”每 次她不想回答时她就会来转移目标这套。

  无愁转了转眼眸,趁他不备时,垫高了脚尖在他的唇上揪了一记。

  他瞪大了两眼呆在原地,不一会,熟悉的绯色再度在他的脸上出现。

  她伸伸懒腰,“偶尔逗逗你也挺不错的。”她真喜欢他脸红的模样。

  “是吗?”风淮咬咬牙,一掌勾住她的柳腰将她贴至他身上,俯首将她的轻呼封在 她的口中。

  在芳菲迷人的气息中,他几乎忘了所谓正人君子该有的素行,也不愿去忆起,只是 她无私给予的温情,是必须小心翼翼珍借的,而他也很想知道,在他遗失的记忆里,她 究竟是以什幺模样存在的。

  透过远处烛火摇曳的光阴,她漏瀑流泻如黑泉的发瀑,隐隐勾动心扉某处的细微回 忆,啊,他记得,是在这样的一个雪日,香案跳耀难定的火光下,她曾带着羞涩的笑靥 ,放任她的发像一泉在佛前漾漾的水波,招引在风雪中迷途的人前去……“你们两个在 做什幺?”特意前来找风淮算帐的莫远,在打开房门后,以特有的雷公吼硬生生地劈醒 那两个沉醉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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