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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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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样叫我!”这些年来,他最是无法忍受的,就是这两字自她的口中说出。 遭人全力排斥的玉掌仍停留在空中,掌心还带著些疼痛,丝丝麻烫的感觉,就著手心一路延伸至全身,一下又一下地,扎进她的心坎里。 目送著他再次逐步远去,恋姬的眸里泛起薄薄的泪雾。 他的眼里不再有她了,但此刻的她,在这股欲哭的冲动下,她还是想说服自己,在他们之间,覆水仍是可收,那些错了、误了的,都可以在时光的河川冲刷后重新来过,可是这场不肯停息的落雪却像是在参加告别的祭礼似地,将他的身影缓缓卷去,用落不尽的雪花来祭她已逝的爱情。 风势中,恋姬的身子匆地晃了晃,一阵揪心的刺痛飞快地在她的胸口蔓延,她低下螓首,怔怔地看著自己。 一柄带著斑斓羽翎的弩箭,静插在她的胸前,聆听著风儿吹拂在箭翎上嘶鸣的啸音,不知怎地,她想起大明宫里的那盏风铃,那盏,他为她亲自悬於檐下的风铃。 她还记得,每当午后风起时,风铃清沁透耳的琅琅声响,随著风儿巧巧地定过总是寂静无声的殿廊,在铃声中,有著他稳定朝她步来的足音。自他离去后,独留在大明宫里的她,常在起风的时分侧耳细听著,风铃每响一声,过往的回忆就愈朝她走近一分,每听一回,那些想忘却又不能的昨日,就会再度悄悄地向她走来。 “十公主!”离萧高亢的叫声,划破雪地里单调的落雪音韵。 “袭兵?”目睹一切的冷天色迅速转首环顾四周,忙不迭地对属下派令,“传令后卫军包围此地护驾,其他人立刻去把潜进后方的敌兵找出来!” 未上马的铁勒迅即回过身来,在视线触及她的那一刻,他的脑中昏了昏,全身如遭雷殛地僵止住,轰轰的心音,波澜壮阔地在他耳际不断拍击著,他瞠大的眼瞳,紧锁住恋姬胸前那片漫意无限的血色。 “恋……”他想开口唤她,却像是梗住了,声音蓦地紧窒在喉际,久久,无法成言。 “快传军医!”大惊失色的离萧一手撑扶著恋姬,另一手急拉著冷天色的衣袖。 颓靠在离萧臂弯里的恋姬,仍是低首静看著插在胸前的弩箭,温热热的血液,像是有生命似地,将她的白氅缀染上了刺眼的酡色,宛如一朵朵红梅,正缓慢地盛绽晕化开来,看在她眼中,像极了大明宫里那株在雪中盛绽的红梅。 枝上的红梅遭她摘取离瓣时,承受的,原来是这种痛。 “二哥……”她抬起螓首低唤,费力推开身旁的离萧,拖著脚步走向震怔在原地不动的铁勒。 离萧急忙扯开嗓子,“王爷!”他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心碎的痛感中,铁勒强压下心头那份崩离的感觉,拚命凝聚起意识疾步奔向她,在伸长的双臂承接到她瘫软的身子后,他慌忙抱著她蹲跪在地,一手拉开她的大氅,大略地诊出伤势后,一掌紧握住那柄弩箭。 离萧不确定的问:“王爷?”他不等军医来? 铁勒咬咬牙,眨眼间已将弩箭拔出,受痛的恋姬抖瑟地弓起身子,玉白的指尖深深陷进他的臂膀里,惊恐的明眸不确定地看向他。 “别怕……”他用力压紧她的伤处,难以抑止话音里的颤抖。“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惶然的话语方抵达她的耳畔,热泪迅即聚满了她的眼眶,这让恋姬看不清他的脸庞,她费力地将它眨去,双眸坦坦直望进他布满悸痛的眼瞳里。 原来,心痛的人,还有他。 她并不是孤单的。 “不要走,”再次在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后,她清晰地开口。 铁勒怔了怔,没想过能自她口中听见这句话,他还以为,这一生,她永远也不会这么对他说。 她拉开他放置在胸前的大掌,伸出双手倾身偎至他的怀里拥抱他,紧贴在他胸前的贝耳,在隐约地听见他胸坎里传来的心跳后,缓慢地闭上双眼。 “别丢下我……”不过多久,她收紧的双臂再也无法将他紧拥,缓缓地在他身侧垂下,任不断涌出的鲜血濡染了他一身。 * * * 急如锅上蚁的离萧,在冷天色的两脚一退离中军主帅大帐后,就心急地把他拉至一旁去探听情况。 “怎么样?”眼看就快天黑了,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冷天色烦躁地爬梳著发,“不知道……”光是躲在外头偷看铁勒的脸色,他就觉得情况不怎么乐观。 枝上的红梅遭她摘取离瓣时,承受的,原来是这种痛。 “二哥……”她抬起螓首低唤,费力推开身旁的离萧,拖著脚步走向震怔在原地不动的铁勒。 离萧急忙扯开嗓子,“王爷!”他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心碎的痛感中,铁勒强压下心头那份崩离的感觉,拚命凝聚起意识疾步奔向她,在伸长的双臂承接到她瘫软的身子后,他慌忙抱著她蹲跪在地,一手拉开她的大氅,大略地诊出伤势后,一掌紧握住那柄弩箭。 离萧不确定的问:“王爷?”他不等军医来? 铁勒咬咬牙,眨眼间已将弩箭拔出,受痛的恋姬抖瑟地弓起身子,玉白的指尖深深陷进他的臂膀里,惊恐的明眸不确定地看向他。 “别怕……”他用力压紧她的伤处,难以抑止话音里的颤抖。“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惶然的话语方抵达她的耳畔,热泪迅即聚满了她的眼眶,这让恋姬看不清他的脸庞,她费力地将它眨去,双眸坦坦直望进他布满悸痛的眼瞳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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