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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办法一,重新整顿院里的人事安排。”这可是他苦思许久才想到的备用计画。

  “怎么整顿?”扶苏兴匆匆地拉他到椅上坐下,并紧紧挨着他的身子落坐。

  “既然他们都不适任他们的职务,那么就把他们的职务全都换过。”他尽量告诉自己,不要被她靠得那么近的曼妙身子给影响思绪。

  她张亮了水漾的大眼,“你有好意见了?”她就知道紫冠府出来的人,头脑都比一般人好。

  “像春联,她根本就不适合卖笑,因为她的那张脸只会吓到人。”步千岁边揉着疼痛的额际边告诉她,“不过她的身段还可以看,因此她就做夏威姨的工作负责跳舞,不过得要求她在工作时,务必要在脸上蒙上条可以遮丑的帕子以免吓着客人。”

  “好办法。”她抚着小巧的下额点头称是。

  他马上又再安排,“而夏威姨,我看她体壮肉粗的,蛮力也十足,她就去当保镖顺便拉客。”不能再叫那团肉球跳舞了,但她却很适合摆在大门前吓阻恶客。

  “嗯。”扶苏已经拿来人事折子,将他所说的话一一都记下来。

  “秋海糖看起来就是轻飘飘的,所以她一点也不适合做任何粗重的工作。”步千岁又动脑仔细打算,“她对我说过她识得几个宇,我打算让她接管理帐的职务。”

  “我记下来了。”她飞快地记下,期待地仰起小脸,“接下来呢?”

  他搔着发,“冬眠他高高站着太像一棵大树了,不如就安排他到厨房里去对付那个高炉大灶,正好可以让他一展所‘长’。”改天他得去请个真正会做菜的人先来教教冬眠才行。

  “武八郎呢?”剩下的,就只剩远处那个还在跟菜刀拔河的八郎兄。

  “身高是他的致命伤,让他站着实在是不好看,而他对乐器似乎很有两把刷子,往后就让他坐在后头演奏乐器。”听过他们私下自我介绍本身长处的步千岁,马上再针对优缺点来安排他们该做的事。

  扶苏崇拜地拍着他的肩头,“你真是太会知人善任了。”让他一动脑,远比任那些人在那边不适任地撑下去好太多了。

  “不。”他叹了口气,“我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冒险赌一赌而已。”如果连这样都还不行,那他也只有主动回紫冠府不再留在这里折磨自己。

  “别这样嘛。”她又一副佩服不已的模样,“我相信只要有英明神武的你来领导,我们这家妓院很快就能步上正轨。”

  步千岁绕高了两眉,将两眼停伫在她笑得过于灿烂的脸上。

  怎么她今天对他说的话,甜得都像是加了糖?她前阵子又酸又刺的话呢?怎么都不见了?

  “怎么了?”被他看得不自在,扶苏脸上的笑容,顿时显得有点僵。

  心虚,这种表情叫心虚。

  就是因为爱看她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步千岁已经很熟悉她每一种笑容了,不管她是甜笑、微笑、奸笑、讽笑,他都摸得一清二楚,只是,这种心虚的笑,是他头一次在她的身上发觉,而会心虚,这代表有内情。

  随着他愈看愈久,就像是拨云见日般,他又在她的笑容里发现了另一项令他深感兴趣的东西。

  她摸着自己的小脸问:“我脸上有哪不对劲吗?”

  “为什么我觉得你今天的笑容很阴险?”不看不知道,深深看过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一面。

  “会吗?”扶苏的表情很快地就恢复正常,看来像是既天真又老实。

  “嗯。”步千岁一手轻托起她小巧的下领,“而且你的笑容还跟一个人很像。”

  “谁?”她水灵的眸子滴溜溜地打转着。

  “我。”他就是那个很阴险的人。

  第四章

  “噩梦。”

  步千岁自床上坐起,两手插进浓密的发里,对那每日都缠绕着他的梦境,深感头痛。

  近来,每夜只要他闭上眼,就会梦见春夏秋冬和武八郎那些困扰他的奇人。在他的梦境里,总是飘绕着秋海糖走调的琵琶声、春联过于靠近他的恐怖脸庞、冬眠手中庞大得不知该怎么整理的帐册,武八郎端出来分不清是什么食物的菜色,只要梦到夏威姨又开始翩翩起舞,他就会吓得赶紧醒过来。

  即使他已经对他们的职务重新做了调整,他们也渐渐开始适应了新职务,并且也做得不错,只是头一回见面时太过深刻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害得他每夜都要作上噩梦一回,也让他近来的睡眠情况变得狠差。

  不过,他若想要贪得一夜好眠的话,只要想想扶苏那张令人着迷的笑脸,他就可以睡得很舒服了。

  “她又没睡?”他转首望着窗外,看着住在他对面的扶苏,她房内的灯火和每夜一样,在这三更半夜仍是莹莹明亮。

  望着窗外的灯火,步千岁的心思不禁转到扶苏的身上去。

  他还记得她那日心虚和阴险的笑意,不知为什么,他对扶苏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从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并且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愈增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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