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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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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黄土,一块石碑,太委屈他了……”伊澄湘抱着石碑垂泪,喃喃地替坟中人抱不平。 “你在为卫风伤心?”卫达夫抬起她的脸轻抚着,语气异常地陌生。 “我伤心?”伊澄湘泪眼迷蒙地问他,怔愕地发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为他而哭,为什么?”卫达夫将脸孔逼近她,眼瞳幽幽亮亮,像有两簇火,正隐密地燃烧着。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伊澄湘彷佛在他的眼眸中看见另一个正在哭泣的自己,她害怕地推着他,想推离他那双会映照的眼。 “你知道他?你认识他?还是你记得他?”卫达夫两手握着她的眉头,紧迫盯人地追问。 “我记得他?”伊澄湘觉得头好痛,鼓胀着太多无法容纳的情绪。 “没人告诉你这里有另一座坟,你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职衔?”卫达夫依旧咄咄逼人,非要将她所知道的一切挖掘出来。 伊澄湘掩着脸不回答他,更不愿去想她为什么会知道的理由。 “达夫,别逼她了。”高仲苑看不下去了,按着他的肩阻止他再苦苦相逼。 “你知道的是不是?他到底是谁?快想起来!”卫达夫将伊澄湘搂得更紧,催促地命令道。 “你是哪里不对劲?你在和一个死人吃什么醋?”高仲苑用力地推开他,并且将受到惊吓的伊澄湘从它的手中抢过来。 “我不是吃醋。”卫达夫又朝着她走过去。 “卫先生,我们得下去了。”阳硕接收到高仲苑暗示的眼神,忙不迭地拖住卫达夫的脚步。 “澄湘,你别理他,我们下去看紫阳公主。”高仲苑搂着伊澄湘安慰道,赶紧将她带离卫达夫的身边。 “可是卫风……”伊澄湘含着泪转头望着那块石碑。 “他不曾走远。”卫达夫低着头道,让每个人都惊讶地止住了脚步看向他。 天际再度落下榜陀大雨,一瞬间,视线变得苍茫不清。 卫达夫拨开额前湿淋的发,望着伊澄湘。“他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 ※ ※ 走入公主陵,阳硕沿着陡滑的石阶慢步而下,石壁上的灯火照亮了宽敞的甬道,也将壮丽的壁画照得清清楚楚。“保存得好完整,想不到经过一千多年,这些壁画还这么栩栩如生。” “阳硕,你不觉得这些人像是随时都会从壁上跳出来吗?”高仲苑扶着伊澄湘,心里发毛地问。圭在坟墓里已经让人够毛了,他还赞叹这些活像真人似的壁画? “听你这么说,他们是有点像活着的人……”阳硕赏古的心情马上被他的话蒸发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鸡皮疤瘠。 “怪事已经够多了,别说了。”高仲苑嗅着空气中湿冷的味道,声调微颤地道。 知道他还说出来? 一走到地底,空间豁然开朗。地底下有石造的花园、庭院、水榭楼台,富丽堂皇的宫殿前,一个个古代装束的陶俑整齐地排列着,一座有生命的古代宫城景象,跃至他们的眼前。 在信道的尽头等待着的考古人员,领着他们走进石造的宫殿深处,指着一间门上雕有飞鸟花虫的石室道:“同志,这间是陪葬室。” 高仲苑探头进去,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陪葬品?” “咱们已经运走了。”考古人员鄙视地瞪着他,又带着他们走往另一间石室。 “什么也捞不到,白跑一趟。”高仲苑放开了伊澄湘,在场硕的耳边咕哝。 “高先生……”阳硕捂着他的嘴,叹口气,然后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卫达夫又自动地去找伊澄湘,握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考古人员又带他们到更大、更精工打造的石室。“哪,这间是公主室,棺材里躺着的就是公主陵的主人。” “那是石棺吗?”阳硕看着里头最显著的一样东西,这具棺材体积庞大倒不稀奇,只是它通体翠绿,看似石又不是石,在灯火下莹莹闪亮。 “不,它不是石棺。”考古人员得意地道。“这棺材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阳硕看棺材看得两眼发直。 “翡翠,价值连城的翡翠。”考古人员拿出一只手电筒,刻意将光束照射在棺材的表面,棺木表面立即反射,霎时整间石室变得像湘江水那般的翠绿,恍若置身于淡淡的绿色水波里。 “哇!用翡翠造这么大一个棺材?”高仲苑惊叹地嚷着。这个公主这么有身价? “紫阳公主在里面吗?”卫达夫拥着伊澄湘静静地问。 考古人员挥挥手。“我们还没开棺,得将设备弄进来才能开,这里太潮湿了,开棺会损毁遗体。” “查出公主的死因了吗?”卫达夫直视着棺木,淡淡地问,表情一反在人陵前的躁乱,显得很平静。 “殉情。”考古人员指着写满文字的石壁回答他的问题。 “她……殉情?”卫达夫胸口一紧,忘了该怎么呼吸。 “这个公主是自杀身亡的?”伊澄湘觉得有种嗡嗡的声音在石室间盘旋,她不太能集中神智。 “我们根据墓里的碑文记载,再考据唐朝古史,她是唐德宗的十九公主,紫阳公主,这位公主在芳华十七时香消玉殒。”考古人员仰直了颈子看向高处,然后摇首叹道。 “她不好好当个公主享受,怎么会想不开?”高仲苑看着这一室的画栋雕梁、漆器锦盒,不解地问。在死后能享有如此奢华备宠,生前的日子应该是锦衣美食才是,怎会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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