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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韩致尧自鼻孔中一字字踏出,“干、我、屁、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的师道没有学好,为人师者--”忙想说服他改变心意的千夏,所有欲出口的说词,全都终结在他不断点头同意的动作里。

  “说得对。”韩致尧不但没意见,还大方地村掌通过,“我的师道是没学好,谁教我是喝洋墨水长大的臭老外?”

  千夏傻愣愣地听着他半酸不酸、半臭不臭的内容,脑内的马达也跟着开始运转,好半天过后,她终于得到一个结论。

  她指着他的鼻子尖叫,“你在记仇!”小气男人,她也才骂了他一句臭老外而已!

  “没错,我就是在记仇。”他咧出一口闪亮亮的霸王龙白牙,一双墨眉还朝她飞了飞。

  千夏忙试着将他佐以正道,“你不可以记仇的,男人的心胸应该宽阔得像大海--”

  “大海个屁!”他截断她的话尾当场吐槽,“你以为我会闲着去当什么超人还是白马王子?是针孔!我的心眼比针孔还要小,搞清楚了没有?”又不是发癫了,他何必去委屈自己成全他人?不爽就是不爽,干嘛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鸡蛋形圆状小嘴定格呈现在千夏的小脸上,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犹在喷火山灰的火山,不一会儿,她吸吸俏鼻,被轰炸出来的委屈写满了她的眼眉。

  “要摆小媳妇脸就去摆给你的学长看!”已经走到家门口的韩致尧大步朝里头一跨,在她又跟上来前将大门甩上。

  “哪有人这样……”嗫嚅的呜咽声在她的唇边打转,朵朵泪花也开始在她的眼眶聚集。

  “汪呜?”也被关在外面的哈利一脚搭上她的玉腿。

  “哈利!”她蹲下来搂住哈利的颈项,泪水不能控制地开闸,“他莫名其妙乱凶我,他……他不教我了啦!”

  倚靠在里头门板上的韩致尧,愈是聆听她嘤泣诉说的罪词,愈是止不住拚命往上翻的白眼。

  他都把话指得那么清楚了,却被她改成是莫名其妙?他的国语是哪里不够标准?那个小妮子根本就搞不清楚,他肚里的连环炸药会连环爆炸的正确主因。

  他懊恼地在嘴里咕哝,“神经粗得可以接电线……”迟钝的女人,白痴也看得出那只西装痞子对她有企图!她却只有空跟他算他小不小家子气的帐。

  “哟呜--”哈利同泣的悲鸣加入门外的大合唱。

  一口鸟气更是颇得他不上不下,“吃里扒外的叛徒……”下次再敢爬进他家后院乞食,他就把它烧成一锅香肉打牙祭!

  自高处往下眺望的叶豆蔻,在好戏落幕了后,意思意思地拍拍玉掌算是鼓励。

  “真热闹。”附近的邻居八成都跟她们一样,大概都在看完戏后准备散场了。

  “唉,没慧根。”文蔚摇头晃脑地说出她简短的影评。

  “慧根?”媚眼眨了眨。

  她一手指向还蹲在人家家门口哭泣的千夏。

  叶豆蔻先是看了看千夏,再掉过头看看正蹲坐在门里,懊恼地抓着头皮发愁的韩致尧,而后同感地点点头,开始同情起里头那个被哭得心烦意乱的男人。

  去,不去。去,不去。去……吱,又是去!恼恨的火龙眼死瞪向手中花瓣瓣瓣无存,仅剩光秃秃花茎的玫瑰枝条。

  韩致尧火大地将枝条往后一扔,枝条落至身后地板上已累积的花茎小山上,在小山旁,四周花瓣散落如雪,视若无睹的他再度抓来桌面上出自花艺剪插大师之手的盆景,从中又抽出一只鲜嫩欲滴的粉色玫瑰,再次一片片地拔拈起娇花花瓣。

  此时此刻,身处在年度总检讨会暨发表会场的韩致尧,并没有留心在他耳畔滑过的中文或是法语,也不在意会场里到底有多少不辞千里,特地前来觐见的旗下大厨,正张大眼睛看着他从出现在会场,就一直持续着的怪异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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