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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朵朵闪烁著青焰的冥火,缓缓飘过阴暗的山庄内那道有著九拐十八弯的长廊,就在长廊尽处,有一主书房,房里则是有十来朵金焰的冥火上上下下飘浮著,以供正在书房里办么之鬼照明用。

  “你说什么?”清点各界所赠贺礼总数的滕玉,在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并不怎么想搭理眼前这个气呼呼跑来他面前,还一脸阴阳怪气的法王。

  “贵客不肯喝药。”被滕玉撤了身边所有的琐事,奉命得全心照顾那位命大的贵客,这几日来,他日日都摆著张臭脸。

  “打从喝过一次药后,那名贵客一见我,就有如见了鬼般的用力躲。”

  “你本就是鬼。”滕玉不客气地点出事实。

  “那不是重点!”法王更是没好气,“重点是,她打一开始就不肯与我配合疗伤就算了,今日,她居然还同我玩起哑巴游戏,无论我说啥劝啥,她全都用点头和摇头来同答我,硬是不肯开口说话,也不肯再进半滴我辛辛苦苦才熬好的药!”真是奇耻大辱和外加大材小用!他堂堂鬼界六部众之一,被迫沦为药师伺候个女人就算了,那女人还每每一见到他,就摆出快吐出来的德行给他瞧!

  滕玉斜睨著他,“你是哪儿惹得她不快?”

  惹得她不快?天地良心哪,他好说歹说、日日早晚在她耳边念呀念,就只差没对她鞠躬哈腰,求求她这位贵客大发慈悲别再找他碴了,他哪敢去惹自家大师兄救来专门找他麻烦的娇娇客?

  “我哪也没惹著她!”鲍受委屈的法王一掌重拍在桌面上,“总之,那位娇贵的贵客既是你捡的,你就自个儿想法子去,不然,她若因严重的伤势而一了百了,届时你可不要又怪在我头上!”滕玉一手搓著下巴,“嗯……”算算时日,他也有三日没去瞧瞧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了。

  “你再不去,那碗我还搁在她房里的药就要凉了!”难得向天借胆的他,趁著滕玉还想思索的这当头,索性一鼓作气将这个平时众师弟妹都得罪下起的大师兄自桌案边拖走。

  芳香四溢的药味,淡淡充斥在格局并不大的客房里,被拖来此地的滕玉,一脚踏入房内,就见远处杨上的女人已动作飞快地将自己藏进被子里。在两眼写满了埋怨的法王催促下,滕玉关上了房门,不疾不徐地走至榻旁坐下,并伸出一手将她的脸蛋自厚被里给挖了出来。

  “为什么不喝药?”张著一双水汪汪大眼的子问,在他那双看似冷漠的灰眸瞪视下,不但丝毫不畏惧地对他皱著眉,还想趁他不注意时躲回被窝里。

  滕玉挑挑眉,二话不说地一手拎直她的身子坐正后,动作飞快地端来药碗,并在她还来不及躲前舀了一匙药汁置于她的面前,在她又想躲之前,他只是淡淡地道。

  “我有千百种让你喝下这玩意的法子,你想试哪一样?”

  本还想来个眼不见为净的子问,在听完他的话后,只是怨怼地转首看著躲在窗外窥看,一脸得意洋洋的法王。

  “你怕药苦?”滕玉放下药匙,伸出一指将她的脸庞勾回他的面前。

  当下原本还在闹别扭的她,忙不迭地张亮了大眼,宛如遇著了知音般朝他点头又点头。

  以指沾了点药汁尝过一口后,滕玉一掌固定住她动来动去的小脑袋,再接再厉地把药碗挪至她的面前。

  “还好,不是很苦。”就连普通的苦茶都比这玩意苦多了,在药里加了一堆甘草的法王,已经算是很为她设想了。

  将小嘴闭得紧紧的她,一脸不相信地看了药碗一眼,而后又抖抖身子继续往床榻里面缩。滕玉静静瞧了压根就不肯合作的她一会儿,忽地朝外轻唤。

  “广目。”被派来镇日守在病房外的广目,下一刻即打开房门探进一颗人头。

  “去拿些糖来。”一声未吭的广目,只是点了个头后,立刻消失在门边,过了一会儿,他两手捧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盒,将它放在滕玉的腿上后,就一溜烟地跑回门外候著。

  “过来,不要逼我动手。”在她还是全心全意地躲著他时,面无表情的滕玉,冷声地开口。

  相当会看人脸色,也把他话里隐藏的警告听得非常清楚的子问,知道他是不可能像那个法王易摆平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回他的面前坐正,并摆出一副等著受刑的模样。

  “张嘴。”不为所动的他,在把话说完就舀了匙药汁往她嘴导灌,逼得她不得不咽下一口药汁后,无言以对地瞧著她孽色迅速变得惨白,将整张脸埋进了软枕里,——一手紧拉著他的衣袖,另一手则不断地拍著床榻。

  与法王一般都站在窗外偷看的广目,为此不禁瞪大了眼。

  瞧瞧她那模样,那药……真有苦成那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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