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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似乎……不怎么想款客?”远道而来,未奉上口解渴的茶水就罢了,这个主持大局的滕玉,甚至连邀他入座歇歇腿也没有。

  滕玉冷冷轻笑,“对你,是不想。”聆听著滕玉那款冰冷到骨子里的语调,以及诚实得令人想痛扁一顿的言语,缩躲在无冕身后的子问,有点头疼地抚著两际。

  并没有打算一送完礼就立刻走神的无冕,状似优闲地将两手背在身后,在大厅内四处绕绕逛逛,并兴味盎然地瞧著摆置在架上或桌上的各界所赠之礼。半晌,不顾滕玉正看著,他顺手拿起由他界所赠,以玉石雕刻的七色麒麟玉中的麒玉。

  “听说,六部众向来都居于鬼后宫中,怎么近来你们却一反常态落脚于人间之中?”他边把玩著手中的麒玉,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喜欢搬家。”滕玉原本就冰冷的音调,此刻更显阴沉寒冷,“把东西放下。”

  “不会是因你在鬼界混不下去了,所以鬼后才将你调派至人间吧?”压根就没将他看在眼里的无冕,只是在随手将七色麒玉搁在桌上后,便又伸手想拿来另一块麟玉。动作比他来得快的滕玉,及时探出一掌,成功地止住了他的造次。

  “哪日你遭天帝踢出神界而流落人间时,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届时,我定会好好招待你。”性格没比无冕好到哪去的他,只是扬起薄唇,不肯吃亏地在口头上与无冕继续礼尚往来。

  就在他俩抛下在门里门外的众人,不顾一切地互瞪起对方之时,杵在后头的子问,愕然地看著他们之间弥漫的气氛,以及骇人的压迫感。半晌,在他们皆扬起下颔,开始以不屑之姿互睨著对方时,她忽然觉得头痛加剧,且痛得让她非常需要找面墙来撞撞。

  真是,那个向来就是横著走,恶名传递神界的无冕就算了,而眼前这尊也奉陪下水一同兴风作浪,并把整个场子搞得冷冷冰冰的鬼辈,方才他不是说,他是六部众之首吗?可,怎么他却比无冕还更不懂什么叫待人处世,以及所谓的人情世故?他究竟是怎么当上鬼后座前六部众之首的?

  为何在神界能让天帝睁只眼闭只眼的,偏偏就是无冕这款的冷血神仙?而在鬼界能让鬼后倚重并位居高位的,偏偏又是滕玉这类的鬼辈?眼下是怎了,神界和鬼界都没人才是不?这两界就不能派出点登样且正常点的代表来吗?不过就是件赠礼小事,这两个男人,真有必要将它演变成一场闹剧不成?

  “鬼界的礼仪,向来都是这么差?”两者中,瞪久也站久的其中一方,好一阵子过去,终于有些毛火地问。

  滕玉横他一眼,“总比你这尊浑身上下带著杀气来赠礼的不速之神好多了。”亏他来自神界,一身血腥味那么重,别说是佛门不会让他踏人半步,任何一界,也绝不会想让他的双脚踏上他们的地盘。

  谁能知道,这一回,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否就只为了赠礼而来?倘若他是为杀为屠为一时的快意而来呢?看在鬼后的面上,无论无冕是为何而来,他都有责任好好保护鬼后所邀的各界贵客们,哪怕是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惜。

  他们俩就一定要这么玩不成?

  子问忍不住在心底叨念著眼前的这两位仁兄.也不想想他俩的岁数加起来都已几千岁了?可却幼稚得有若孩童般,一个有意无意地撩拨,一个似有若无地迎战。明里暗里,彼此都想吓唬吓唬对方,也都想趁其不备吃啃对方下腹……

  唉,她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当身为在场第三者的子问抚额频频叹息之时,滕玉微微侧首,看向自进庄之后就一直站在无冕身后的她。

  “你身后的那位是?”

  “她?”原本漫不经心应著的无冕,突地顿了顿后,对不明所以的滕玉绽出一抹冷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太过清楚无冕性格的子问,一听完他所说的,随即一手,探入红袖里握住剑柄,并防备地往一旁退了两大步。

  “你想怎么样?”他疯了吗?这儿可不是神界或是普通的人间,他现下所站的地盘,可是鬼界的地头啊,况且他若是动了鬼后的鬼,即是对鬼后不敬,他要是以为他可以在这里闹——

  慢著,难道说……从头至尾,他根本就是故意引她来此?

  “我曾对你说过,总有天,我会教你再也笑不出来。”无冕徐徐咧出一抹冷笑,“依我看,不若咱来个选日不如撞日吧?我看今儿个似乎是个大吉之日。”

  子问张大了一双水目,已大抵弄清楚无冕为何愿接下这件圣差,又是为何要刻意逼退其他天女,好让她自个儿心甘情愿地代繁露来此赠礼的原因。

  他想一石二鸟?

  在她方回过神来时,即见无冕飞快地扬起了右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站在另一边的滕玉也随即扬起左掌,速度快得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两人简直就是同一时刻出掌。

  受不了这等劲道和震力的山庄,隐隐在他们脚下颤动。

  厅内的烛火弯著腰不断摇曳,可当震动消失,光影再次恢复了正常后,众人纷纷怔站在原地,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个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的子问,她是何时站在他俩之间,而她又是为何不怕死地朝左右各探出一掌,再四平八稳地接下他俩的这两掌……

  她怎可能接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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