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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重要到什么程度?”

  “那个人的身上有我的半颗心。”

  “什么?”指柔刷白了脸色,一颗心在不敢置信与迷落之间徘徊不已。

  “我的这里头,只有半颗心。”云掠空拉着她的小手贴向他的心房,“一日找不到那个人,我就一日不能完整。”找不到那个人,他就永远都是这样空虚。他多么迫切地想知道那个握有他半颗心的人是谁,可是在她出现之后,他更希望拥有他半颗心的人是她。

  指柔痛苦的低问:“那个人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夺走了他的心?

  “我也不知道。”云掠空幽然长叹,和她一样也是个陷在痛苦里头的人。

  指柔深吸口气,“假如我的身上没有风玉,你会让我留在这里吗?”如果她不是他要寻找的人,那么,除了风玉的原因之外,他又是为了什么留下她?

  云掠空不答反问:“假如我的身上没有云玉,你会留在我的身边吗?”他也很想知道除去云玉的缘故之外,她又是为何要留在他的身旁。

  沉默盘旋在他们之间,他们看着对方,皆屏息敛气,动也不动。

  这是一个沉默的赌局,空气间飘飞的尘埃仿佛在提醒着一项千古不变的道理──谁先爱上了谁,谁便输了;谁先承认,谁便输了。

  先招认的人会是谁?是谁会先敞开心胸剖心掏肺地说出那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对峙之中,云掠空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登时,指柔便知道稳操胜券的人不是她,相反的,她是服输的一方。

  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他便能牵引着她,搅乱她心头的一池春水,令她深深地为他而倾覆、为他而沉迷……其实,当一个输家又有何不好?至少她忠于自己,她明确地知道自己输了什么,而且她也深切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会。”她称臣地伏在他身上揽紧他的颈项,“即使你没有云玉、没有那个我必须奉守的一生一世誓言、即使你不叫云掠空,我还是会留在你的身边。”

  云掠空静静地抚着她的长发,“为什么?”

  “因为你的这双眼从第一眼起便勾引了我。”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恋恋依依地抚上他的眼畔,“我总是在闪躲里顿会把我迷走的光芒,可是我又无法不看……你的这双眼让我不再认识我自己,我不再是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云掠空转首寻找着她的唇,感觉她也在寻找他的,她那契合的动作是他自第一眼见到她之后梦寐以求的,她那种不是被掠夺而是付出的反应,是怕一直在等待的。

  “你的这里……”指柔愈吻他愈觉得不安,小手紧按着他急速奔跳的心房,“真的会被人刨出来吗?真有人要取你的性命吗?”

  云掠空却笑了出来,欢喜地啄吻着她的小脸,“有时候,你真该学学怎么分辨我的谎话。”

  “谎话?”指柔捧住他的脸颊,恍然大悟地瞪着他一脸恶作剧的笑意,“你……你故意骗我好让我为你担心?”

  “你被骗了。”云掠空懒懒地宣布,并且把气得想转头就走的她拉住,手指勤快地解着地上杉的衣扣。

  “你在做什么?”指柔瑟缩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他将她的外衣脱去,并且继续脱着她的中衣。

  云掠空饶有深意的眼眸,撩拨似地滑过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待在这里头一天,你一身都是汗。”

  “那……那又怎么样?”因他的眼神,指柔的体内忍不住兴起一股战栗。

  “我想这样。”云掠空拨开她的底衫,以掌拂拭去她肩上颗颗晶莹的细汗。

  “我……我可以自己来……”指柔在他的大掌滑落至胸口之前忙接住他的手,并试图拉拢衣裳往后退,“我先出去了。”

  云掠空却一手勾住她的腰肢,将她拉至锻剑房远处简单的床榻上。

  “掠空?”指柔在被他按进床里前伸手抵住他靠上来的胸膛,但他却执起她的掌心,在上头轻轻细吻,温存柔和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指柔放松了手间的力道,就着远处火光的照影,看着他那被火光映照得灿亮的侧脸,和他小心翼翼将她纳入怀里的表情。

  她心笙动摇地抚着他颊边垂落的发,闭上眼任他的吻纷纷落下,在她的身体四处蔓延无所不在。

  “本来我是想慢慢等,但现在……”云掠空在她的唇边轻声低语,“我发觉我没有理由再等下去。”

  火炉里的火苗依旧熊熊地燃着,而在远处,也有两颗紧紧贴合的心,正在热烈地燃烧。

  当天际还挂着微亮的星子,远处的山头也还未蒙上一层红云之前,在云掠空宅外远处的溪畔,已有个早起的人在溪边执竿垂钓。

  在唧唧的虫鸣中,云掠空毫不留情的火云掌,自远处疾力飞射而出,穿过柳梢掠过溪面,直袭向垂钓者那张俊伟的脸庞。

  战尧修手中的钓竿稍微偏了个角度,不偏不倚地拨去飞来的火云,在溪里的鱼儿都被这阵火云吓跑了后,他自溪畔站起,回头看见脸色难看的云掠空正炯炯有神地瞪着他。

  战尧修边整理着钓线边问:“这是对主子该有的礼貌吗?”

  “五百年前的主子。”云掠空一脸不快地看着他那副没事的模样,更憎厌他脸上那永远平心静气的笑意。

  “五百年后依然是。”战尧修倚在柳树边淡淡地提醒,并看他将两掌握得死紧。

  云掠空抬首看了看天色,“你来做什么?”这个几年都见不到一面的人,七早八早就跑来找他,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来验收。”战尧修把玩着垂落在他面前的柳枝,笑意浅浅地轻拈柳叶,“司马拓拔的四大侍郎还剩几个能用?”

  “只剩疾电和隐岚。”

  战尧修轻扯下一片柳叶,“查出那个消失十多年的隐岚究竟藏在哪里了吗?”

  “查出来了,但我要静观其变。”云掠空脸色一沉,“我要等,等着看他何时才要动手。”

  “疾电呢?”战尧修好笑地看着云掠空凝重的神色,先且不管让他脸色这么难看的原因,他比较关心的是那个棘手的疾电。

  “他大概近日内就会来找我。”算算日子,在暴雨负伤回去之后,那个急性子的疾电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报仇。

  “动作别太慢,我再给你一点时间。”

  云掠空对他的催促很反感,“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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