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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说得也是。”步少提果然点头同意,但又觉得不妥地看着那些石头,“可是送一个姑娘家石头好吗?为什么不送她绣帕或是花绢什么的?”

  “纹焰姑娘和普通姑娘不同,她的才智高、领悟力好,她一定会了解而且喜欢这些三生石。”

  步少提两眉锁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水中的石头,“三生石?这不是雨花石吗?”这个明明是金陵城常见的雨花石,什么时候被改名了?

  “你文雅一点行不行?说送寻常的雨花石多没情调?”步熙然忍不住想揍人,转眼又是一拳。

  被打得有些疼的步少提识相地改了口,“你爱说三生石就三生石。”

  “少堤,你一定要拿去给纹焰,而且要亲手拿给她知道吗?”再三对他叮咛,很怕他小弟把这事搞砸了。

  “等我有空我就亲手送去。”步少提也没什么意思研究他过于关注的表情和他不时出现的威胁。

  步熙然横眉竖眼地扯紧他的衣领,“你已经拖够久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今晚就给我送去!”

  步少提挪开他的手问:“你会突然对纹焰这么殷勤?是不是你对她动心了。”

  “我若要打歪主意,哪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他顺口改了个词,决定要缓缓骗一下他。

  步少提不肯上当的摇首而笑:“这很难说,因为你和三哥一样,常常在被我识破之后就来这招,都是输不起的人。”

  “不管我有没有打歪主意,你都必须送去!”步熙然的脸上闪过一阵心虚,而后又露出一张恶脸将他给推到门口。

  “可是在这个时候方便吗?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怕会打扰到纹焰休息。”

  步熙然连忙鼓吹,“方便,她一定跟你一样也还在办事,你这时去正好。”这种事就是要趁月黑风高的时候做,再也没有比这时间更合适了。

  “好吧,我这就拿去给她。”步少提干脆顺了他二哥的心,也想顺道去看看纹焰是否又学他一样熬夜在办公。

  眼见大功就要告成,步熙然放松了他的衣领,迫不及待地将他给推至门外。

  步少提朝外头走了两步后,还是满脸不信任的回头,“二哥,你真的没吃错药也没耍心机,也确定要做那些一公务?”会主动办公算帐?这种事他不是逃都来不及吗?

  “快去啦!”才放心地喘了口大气的步熙然,听到他这句防备的话之后,再也不客气地当面甩上大门赶人。

  “步——熙——然!”大门一甩上,一道冷冷的声音立刻杀向步熙然。

  “干嘛?”他回头看了一眼,挑战性的迎上司马圣叹杀气腾腾的眼神。

  司马圣叹握着拳头走向他,“你敢私下作弊?”居然偷跑,夜半甩开他们独自跑来插手?

  “这场赌局我可是下了大注,何况赌本是我的小弟,就算我要手段作弊又怎样?”步熙然将下巴仰得高高的,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一点也不惭愧。

  “给他几颗石头能起什么作用?”也偷听到内情的司空烈,不反对步熙然的手段,但很怀疑那几颗石头是否能点醒步少提。

  “抱歉。”步熙然朝他摇摇首,说明他正要动之以情并点醒的对象是谁,“或许我的小弟很迟钝,但纹焰姑娘可不迟钝。”

  司马圣叹又不看好地在泼冷水,“就算纹焰不迟钝,但千岁说少提早就无可救药,这辈子教他教不来。”

  步熙然漾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千岁也许教不来,但我可没说我不行!”千岁不行是功力太差,他和千岁才不一样!

  “熙然,我们对你有信心!”司空烈与司徒震皆拍着他的肩头,信心满满的鼓励。司马圣叹不疾不徐地嘲讽,“嗯,弄错了吧?他只是个庄家,又不算在这场赌局里,你们该有信心的对象是少提而不是他。”

  “呃,少提嘛……”司空烈与司徒震的面容立刻觉得很烦,而步熙然意气风发的脸上,也掺了那么一点点的没把握。

  “你有信心吗?”司马圣叹懒洋洋地再问。

  “没有……”也许,他们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纹焰的身上了。

  纹焰在府中打更的声响过后,才自满是摺子的书案中抬首,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间又熬夜了。

  满屋镶嵌在墙西或是梁上的夜明珠,将她漆黑多年的生命,温暖地点亮了。在进入紫冠府前,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安心而宁静的夜晚,也从未如此贴近一个知晓人心痛的男子,他宽阔的胸怀是她每每入睡之前必回想的。

  门外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准备更衣就寝却思绪乱飞的纹焰。

  “少提?”纹焰紧锁着眉心望着三更半夜到访的步少提,看不出他一眨也不眨的瞪着她是在想什么,但春夜里的风却吹醒了她方才混浊的思绪,也令她瑟缩地回头。

  步少提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首次见到纹焰在夜里一身抚媚的风情,通常,她总是躲在暗处里让他看不清楚,但此刻在夜明珠的照映下,小小的脸庞,更有一股惹人怜爱的清丽,不知不觉地,他被她的眼、她的眉、的唇、她的神态所惑,怕稍微一妄动,眼前虚幻似真的人儿就会消失。

  “这么晚了,有事吗?”身上有着他暖暖的体温,纹焰的担心渐渐地放松,唇边露着一抹笑。

  “打挠你了,我来是因我二哥叫我补送一份礼给你。”步少提将眼神从她的身上拉回来,低首指着手中盛着石头的水钵。

  “夜半找我就是要送我礼物?”来送东西给她?他怎么不在白天送?

  步少提搔搔发,“二哥硬要我挑这时辰来,他也不知怎么搞的,还突然良心发现说要做荪饯楼的公务,然后就把我赶回来。”他觉得二哥的动机很可疑,可是又想不出哪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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