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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那么你不介意让我尽尽地主之谊,陪你喝盏茶吧?”慕容阔刻意压低了嗓音,用迷人又带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说着,“在下素来颇好煎茶之道,恰巧最近友人赠了些许洞庭湖今年的珍品碧螺春,还望你务必要赏光喝上一盏。”

  飞鸟丝毫不跟他客气,“我很介意。”有完没完啊?她最讨厌这种浪费她时间的人了,他到底要不要让她去看病?

  紧紧靠坐在飞鸟身旁的南宫彻,兴味盎然地瞅着慕容阔顿失所措,脸上换了五颜六色的模样,忽地觉得,在外人的比较之下,他才发现他的脾气和耐性有多好。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被飞鸟泼冷水了,所以不觉得她说话或是待人的态度有多差,因此今日一换成不了解她性子的慕容阔上场,他才知道,以往他在性格上的棱棱角角,已经被飞鸟磨得浑圆通融且可收可放,而且他面皮也变得厚多了,很能够接受和适应任何人给他的坏脸色。

  “飞鸟,你口渴吗?”趁慕容阔仍英雄气短还需要时间调适过来的片刻,南宫彻心情甚好地挨在她的耳边问。

  “有点。”她不自觉地放柔了纤嗓,回过头来看着他挂在腰间那壶她喝惯了的甘泉水。

  当着慕容阔的面,南宫彻大方从容地取下水壶凑至她的唇边,仔细看她咽下泉水后,毫不避嫌地自袖中掏出一条方巾,爱怜地为她拭净唇边的水渍。

  “好了。”下完马威的南宫彻,似有若无的眼神淡淡瞟向慕容阔,并洋洋得意地朝他挑挑眉,“你若是想讨好她,那就请继续,我不是很介意的。”

  感觉芒刺在背的慕容阔,瞬即投向他的眼神更是宛若寒霜。

  “病人在哪?”飞鸟重新提醒发愣很久的慕容阔,娇美的脸上已写满了不耐。

  “请随我来。”碰过钉子的慕容阔学得很快,有礼地向她扬掌示意,一改前态地顺着她的心意走,免得又要被泼冷水。

  绕过飞檐楼合、水榭亭台,建筑造景皆显出排场和气派的庄园,引路的慕容阔,沿途中,在飞鸟的小脸上并没有找到半点欣羡或是向往的神态,她的眼眸彷佛装不下任何事物般,唯有在抵达爱女的闺房,当她为爱女慕容珊把完脉后,她的脸一才终於有了些表情。

  “如何?”在飞鸟走出帘帐外时,两个在帐外等得不耐烦的男人皆在同一时间迎向她。

  “能治,但需要时间配药。”飞鸟绕过他们两人,走至桌边写下所需的药材,以及她所需要去找的药引。

  “配药需花多久的时间?”他们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默契好得像是事先排练过一般。

  飞鸟淡淡回眸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对他们两人互视对方时,都带着虎视眈眈的眼神感到有些不解。

  她将写好的药单交给一旁的下人,屈指算了算,“药引不易找,炼药也需费时费工,以我估计,大约需半个月。”

  南宫彻听了这答案立即显得怏怏不乐,而慕容阔则是徐徐咧出一抹笑意,不着痕迹地扳回一城。

  “那就有劳你这段期间暂住庄内炼药。”他微微弯身朝她作揖,眼中一派期待和热忱。“只要能治好小女,我定会双手奉上你要的戢戮果。”

  “可以。”飞鸟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他。

  “我先带你去为你准备好的客房。”慕容阔并未见好就收,还更进一步地上前欲挽飞鸟的柔荑。

  “不劳庄主亲送,这种小事由我来就行了。”南宫彻的身形一闪,在他的大掌碰上飞鸟的小手之前,已先一步将飞鸟拉至身侧。

  深黝不见底的沉寂,转瞬间在两个男人之间悬宕着。

  空气中,泛着一股暧昧不明的味道,除了飞鸟之外,他们两个男人都知道,分明是各怀鬼胎,但又有志一同的不戳破,只待静观其变。

  慕容阔首先退让,缓缓让出路来,让飞鸟被脚步匆忙的南宫彻给拉出闺房外,结束这一回合的短兵相接。

  走在如迷宫的庄园内,飞鸟并没去探究在方才的沉默之中,他们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很怀疑一点。

  “你知道客房在哪里?”她放慢了走在廊上的速度,一手拉住南宫彻的衣袖,“你对这座宅子很熟吗?”

  南宫彻哼了口气,“我是第一次进来,你说我会熟吗?”谁会没事跑来这种鬼地方?若不是因为她要来,就算慕容阔用八人大轿来请他,他也不来。

  她的脚步顿了顿,“什么?”那他是在搞什么鬼?

  “就当是随便逛逛参观一下,也总比给那家伙带路来得强,免得他又找机会下手。”他拉着她继续走,丝毫不减手中挽着她的力道,像怕她被抢走一样。

  听着他有点酸的口气,反应挺迟钝的飞鸟,总算明白了个大概。

  “刚才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她缓缓拉开他快把她弄疼的手,仰起头看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

  “抢女人。”他们两个只差没清楚的写在脸上了,这她还看不出来?

  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无聊。”

  “不无聊。”南宫彻认真无比地向她摇首,“他看上了你。”

  “你反应过度了。”在今日之前,她从未见过慕容阔,只凭刚才的几个照面,他就认为慕容间看上了她?她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反应过度?那是她认为。

  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度,谁对她有意,他再明白不过,因为他的这双眼,除了能用来收容情人的一举一动之外,还很能分辨谁是情敌谁不是情敌。

  山如谜,人心如谜,但山景难测,人心则易辨。

  为她而存在的这双眼,看遍了住在这座山林里的各式各类的人,也看透了每个接近她的人,只因她的不在乎,所以他才更要代她去在乎,代她多保护她自己一点,哪儿有危险的讯息,他只消一眼就可看穿,而她,恐怕怎么也不会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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